看到门缝里渗出来的水，陶勇用胳膊撞了撞一旁的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连忙拍了拍老钱的肩膀，说道：

“喂，老钱，你看，屋子里渗水出来了诶！”

老钱低头一看，果然如此，连忙继续敲门，但是仍旧没有人应门。

“你有她家备用钥匙么？”陶勇问道。

老钱摇摇头，接着说道：“她父母可能有备用钥匙。”

陶勇皱着眉头，忽然问道：“她从昨天晚上回来后，到现在出过门吗？”

老钱挠了挠腮帮子，努力想了半天，很确定地说：“没有，应该没有。平时我起得早，你知道，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子，也睡不了懒觉。每天早上起来我都会泡一壶茶，坐在阳台上，看大家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

“每天六点半七点的样子，她就会从家里出来，去学校。然后会在去学校的路上买一份早点，毕竟现在会做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其实不是不会做，就是懒得做。不过做饭的确麻烦……”

陶勇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听老钱话家常了，如果老钱确定韩萱今天没有出门的话，那么韩萱现在应该是在家里，不可能家里水漫出来了都不知道！除非她不在家，或者是处于一种无法顾及这种状况的情形。

直觉告诉他，这个房间的主人现在恐怕有些不妙。

陶勇一把将老钱拉到一旁，后退两步，猛地一脚踹到门上。

好在不是钢制的防盗门，尽管如此，木门的锁上得结实，一下也没能踹开木门。

老钱还在发愣的时候，一旁年轻的警察回过神来，明白了陶勇的行为，也连忙帮着踹门。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折腾了半天，虽然锁没开，门板却被他们踹开了。

陶勇将手从踹开的门板里面伸进去，嘁哩喀喳地将里面的锁和插销都打开，三人迅速冲进了房间。

房间并不大，顺着水流，很快便到了浴室，只见一个少女湿漉漉地趴在浴缸边上，胳膊伸在浴缸里，而浴缸里的水已经变成了红色。

女生脸色苍白，双目微睁，看起来奄奄一息。

“哎哟！韩丫头！韩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老钱看了一眼少女，立刻惊讶地叫了起来。

“她就是韩萱？”陶勇一面说着，一面抓过一旁的浴巾裹在韩萱身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一旁的年轻警察也迅速抓了一条比较小的毛巾，将她划破的手腕包了起来。

※※※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虽然失血过多，但是发现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一男一女的说话声传来，听起来没有一丝真实感。

韩萱此时的脑子有些昏昏然，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四周都是眩目的白色。

这一切映射进她的眼里，却没有任何意义，大脑有些不听使唤，就像内存不足的电脑，无法进行运算。

她此刻只觉得非常口渴，手腕上不时有刺痛感传来。

“你醒了？”一个男声传来。

紧接着，一张陌生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帘。此人穿着警服，相貌普通，但是因为这身制服，让他看起来颇具英气。

“水……”韩萱翕动嘴唇，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一旁的护士连忙将水端了过来，陶勇将她扶了起来。

韩萱艰难地喝了一口水，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神情也显得舒缓了不少。

“韩萱，我是警察陶勇，这位是小齐。”陶勇低声温和地说道，一旁的年轻警察连忙上前，冲韩萱笑了笑。

“我们现在能问她一些问题么？”陶勇将护士拉到一旁，小声问道。

护士点点头，叮嘱他时间不要太长，注意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立刻按床头的呼叫器。陶勇一一答应下来，护士轻轻地离开了房间。

小齐已经将病床升起来，令病床上的韩萱半躺在上面。

“韩萱，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陶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一些。

韩萱瞄了二人一眼，随即垂下眼帘，轻声说道：

“能不把这事儿告诉我父母吗？我怕他们担心。”

陶勇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放心吧，你已经没事了，他们没必要知道这些。”

韩萱感激地看了陶勇一眼，勉强地撇了下嘴角，算是对他表示感谢。

“那么，我们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关于你们美术老师，龚晨的问题。”陶勇小心翼翼地问道。

韩萱抬起眼，听到龚晨的名字，眼睛里又涌起了泪水，抿紧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听说，你跟龚晨的关系最好。那个，我就冒昧地问一句啊，你们是不是那种超越师生关系的……呃嗯……恋爱，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韩萱似乎感到有些惊讶，随即呆呆地摇了摇头。这一摇头，眼泪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小齐连忙掏出纸巾地给她。

“咳咳，那个，好吧。那么，你知道他和什么人有过节吗？或者其他的私人情况你了解吗？”

“龚老师，他，是个好老师，他大学毕业就来我们这个学校了。他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他画的的确很好！他有一个女朋友，大学时候的女朋友，不过他来这里后，他们就分手了。”韩萱手里攥着纸巾，不时擦擦眼泪。

“你们知道的，一个充满理想的人，满怀着远大的抱负，却埋没在这样的一个小县城里，他是有多痛苦。所以，他染上了酒瘾。他的家庭情况一般，没怎么听他提起过他的父母，就连过年过节，他也很少回去。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美术室里画画，或者是在家里画画。

“我想不出有谁会对他不满，不满到要杀了他……”说着韩萱又哭了起来。

小齐皱着眉头，无声地叹着气，低头玩儿着笔，心想：这不就是一个崇拜暗恋自己老师的小女生么，知道老师死了，还要自杀殉情，从她这里不可能问到什么情况的！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向陶勇，但是陶勇却丝毫没有理会他，反而继续问道：

“那么，你知道张文绣锦和龚老师之间，有没有什么过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