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邮差是一名年轻的男孩,削瘦、嬴弱、面无血色,他那枯枝似的修长手臂空荡荡地伸过来带动着一阵风,冷胭见状也将手臂伸了出去,签字、核实、确认无误——她打开了那个邮包,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可是邮差早就没有了踪影…… “冷氏菜谱”——冷胭郁闷地吐了吐舌头,信手翻了开了那本笔记…… (一) 随着笔记上字迹的缓缓展开,冷胭的手指愈来愈僵硬,喉咙如同被胶粘住了一般,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血液停滞下来撞击血管壁的声音——混沌而突兀,一股森冷诡异的湿粘气息像软体藤蔓般向她缠绕过来——绕过躯体、漫过咽喉、植入到她的潜意识里面…… 蓦地,一阵夹杂着重金属碰撞的手机音乐从她的口袋里钻了出来——叮叮当当,惊醒了冷胭那根最脆弱的神经。 “小胭,呵呵……我寄给你的——《爱情大魔咒》有收到吗?”电话里她的同学许曼秋依然是那副神神叨叨的嘻哈样。 “曼秋,你的书我还没收到,可是我却收到了一本奇怪的笔记,我正想问你——你有没有把我现在的住址告诉其他人?”冷胭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 “没有呀,我家这所祖屋已经空置了十多年了,现在你住在里面的事情——除了我俩,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了。”许曼秋一头雾水。 “可是,就在上午——我明明白白地收到了一个邮包,里面居然装了一本笔记。” “笔记?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那里面有写什么吗?”曼秋想了想问。 “封面上注明是一本菜谱,可是前半部分记得好像都是药方……并且似乎有大部分还是*……”冷胭越说呼吸越急促,有一种被恐怖淹没的感觉。 “也许是邮差弄错了,见到邮差的话再问问吧。冷胭,高考考砸的事情你也别多想了,有空给伯父伯母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对了——这屋子从现在起就归你折腾了,你想避多久就避多久吧。” “曼秋,你能不能来一趟……”冷胭弱弱地问。 “抱歉,我记得和你说过今天下午我就要飞去香港看我哥哥了,应该没时间来陪你了,你要自己自己照顾好自己拉。” “呃……” 屋子里静得出奇,只有咝咝空调低鸣的声音在四周回旋,冷胭起身走到那本笔记的旁边,伸手将它轻轻抓起来——就像拎起一只无辜的小鸟,一把将丢进了垃圾筒。 空气里莫名飘来几丝中药味,丝丝缕缕地钻到冷胭的鼻腔…… (二) 冷胭查遍了这屋子的每寸角落,却寻不到一丁点中药的痕迹,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产生了幻觉,她安慰着自己,顺手泡了一杯咖啡——雀巢速溶型。 客厅的家具是旧式藤制的,色泽暗黄带些许潮味,从款式看得出是二十多年前的东西,电视是新添的——TCL等离子的,因为有了曼秋,冷胭那灰暗的七月变得光亮了许多,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找到了寄生壳的蜗牛,在这里除了可以远离父母那极具杀伤力的唠叨外,收获的还有内心一直极度缺乏的于世之外的安然与淡定。 电视里播放的是每周一次的现场烹饪类节目,一名而立之年的过气男歌手正装扮成厨师的模样动作滑稽地翻炒着菜肴,屏幕上映出一串古怪的菜名——冷氏美颜鲜鱼羹,后面照例是各种材料说明——鱼羹的原料:桂鱼1条(约重600克)。鱼羹的配料:熟火腿10克,熟笋25克,水发香菇25克,鸡蛋黄3个。鱼羹的调料:葱段25克,姜块5克(拍松),姜丝1克,胡椒粉1克,绍酒30克,酱油25克,精盐2.5克,醋25克,味精3克,清汤250克,湿淀粉30克,熟猪油50克…… 冷胭的心头莫名地一震,震感来自于这道菜的菜名,熟悉——可是又记不得究竟在哪里看到过,她紧了紧眉头伸手按下了电视关闭键。 空调也是新购的,制冷效果奇佳,调至22摄氏度已是寒气逼人,冷胭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顺手端起刚泡的咖啡抿了一小口,只是这小一口足以将她胃揉搓成排山倒海之势,腥、苦、涩、辣……一同翻涌上来,在味觉上她自认是一个愚钝的人,可是今天——她的味蕾却清醒异常,她确定——自己喝到了中药。 条件反射地,她的脑袋里钻出来一些词汇——丁公藤、土荆皮、土鳖虫/蛰虫、千金子霜、虱、绵马贯众、川楝子、蕲蛇、天南星、罂粟壳…… 冷胭三岁的时候,祖父就开始教她辨认中草药,天资过人的她凭着对中草药超凡的天赋,七岁时已能号诊把脉。也是那年,祖父意外辞世前曾向她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再让冷氏后人正式涉足中医药领域,不然家族将会遭到厄运,冷氏后人将会陷入万劫不赴,他还提到一个叫做“众毒怨”的诅咒。 最后父亲用尽各种方法阻止她触碰中药,果然,在她后来的记忆中——有关病痛的词汇里再没出现过任何一位中药的药名。 她记得祖父在世的时候曾隐隐告诉过她——她们冷氏家族祖上是开药铺的,而且是当地一家极富盛名的药铺——名曰“聚善堂”。 冷胭如梦方醒地跑向垃圾筒,可是垃圾筒里早已空空如也…… (三) 第二天,冷胭按捺不住打电话给曼秋,手机占线——又拔过去——还是占线。 挂了索性不再打——却接到了曼秋的电话。 “冷胭,我想你了。我刚醒过来——抢救了一个多小时,老毛病又犯了……你还好吗,住得还习惯吗?小胭……你一个人——凡事要多加小心。”许曼秋的声音沙哑而虚弱。 “曼秋,你没事吧……丫头——你一定要神龙活虎地回来见我,知道吗?”冷胭有些哽咽。 “呵呵——那说定了,我来的时候一定要把我的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曼秋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那旅居海外的mama接过了电话:“小胭,曼秋现在还很虚弱,等她好一点我再让她打过来。” “嗯,没关系的伯母,一定让她保重好身体。” 对方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挂上了电话,应该是责怪女儿刚醒过来就给冷胭打电话吧,天下的母亲都是孩子的守护神,她们永远不知疲倦、不吝付出、用满满的爱包容守护着她们眼里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天使。 冷胭回翻了一下来电号码,是香港的区号。 曼秋的家族遗传着一种奇怪的疾病,叫做“费氏劳特综合症”,据说这种病症传女不传男,所以曼秋的哥哥没事,曼秋却不幸地遗传上了这种病,这种病症的患者未发病时,和常人并无二样,只是在她们的情绪受到外界因素极度刺激时,她就会猝然陷入深度昏迷——抢救不及时便会永远不醒沦为植物人。 冷胭记得,在她们十五岁那年——曼秋因为被怀疑偷窃班里另一女生的一块名表,就发过病,当时的情景冷胭至今还记忆犹深,曼秋的脸接近于纸一般的苍白——转瞬又成了一种青灰色,双眼爆突面容僵硬,双手双脚狂抖不已,跌倒地上人世不醒,后来——整整抢救了三个多小时,她才又活了过来…… 后来,那块名表找到了,原来是那名女生的孪生meimei偷偷拿去带了,可是,固执的伪失主并没有因此向她道歉,当曼秋气呼呼地向她讨要说法的时候,她还当众耻笑她是一个“羊癫疯”,两人当众撕打了起来…… 事情过去了大概三个月,那名女生在夜自习回家的途中突然失踪了,两天后有人从护城河打捞起她的尸体,她死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尸检鉴定为意外溺水身亡,据回忆那名女生失踪的那一晚,她家到学校的那段路的路灯凑巧坏掉了…… 七天后,班长收到了一封信——竟是死者写的,那是一封自头彻尾的道歉信——指名写给曼秋。 (四) 冷胭曾经问过她的母亲,什么叫“众毒怨”,可是换来的却是一个冷冷的巴掌,母亲回避的也许是她确实不该知道的东西,自小到大她从没有拂过母亲的意,因为她知道母亲已然做过的和正在做的,全是为了保护她…… 出于好奇——她曾硬着头皮忐忑地混入到她们当地的“地方志办公室”查询历史资料,让她没想到的是——该处的工作者竟是退休人员义务组织的,个个热情得要命,他们带着老花镜足足帮她查了一上午,终于查到了“聚善堂”,可惜史料中的答案与冷胭祖父曾告诉她的大相径庭,史料证明“聚善堂”并不是一家声明显赫的医馆,而是一家酒楼。 聚善堂,建于顺治年间,由青州西府人冷怀恩创建,历经十二年,此十二年中聚善堂门庭若市、远近闻名,十二年后——聚善堂毁于一场大火,大火后冷氏一门全部神秘失踪…… 文献中,并没有给出太多的细节,瘳瘳几字深藏了更多的悬念。 天渐渐暗了下来,室外氤氲着一股不透风的燥热,扰得人胃口尽失,炎热让冷胭一天只食一餐饭加些许水果。 杯子里的中药已经被她倒掉,换上了清爽怡口的*茶,冷胭猛喝了几口后,感觉心口畅快了不少,只是茶水的热气惹得她的脖子有些湿腻,她伸手揉了揉脖子打算泡个热水澡。 走到卫生间门口,她感觉自己的头有些重,身子却飘飘然。 隐隐地——她瞥见卫生间里的浴缸和洗脸盆盛满了东西,她想看清楚可是视力却有些模糊,走近去用手一拔,手上沾了许多咖啡色的液体,无可抗拒地中药又一次和她来了一次近距离的接触。 难道——这间屋子以前是家中医馆?抑或曾经医死过许多人?那么所有的冤死的亡灵…… 冷胭打了个寒战,感觉身边逼仄得可怕…… 第六感告诉她——她的周围站满了人,一圈一圈的,穿着不明朝代的衣服,僵直着脑袋,直愣愣地盯着她——目光呆滞、神情涣散。 突然,这些人伸出枯木般皑皑的手臂,一把将她按进了浴缸…… 冷胭用劲拍打着,费力地将头从浴缸里挣扎出来,气还未喘匀,视线又被眼前的状况击垮了——那本冷氏菜谱正好端端地摊开放在卫生间的窗台上,迎着风书页像发怒了似的抖动着——破风而立,冷胭怵了一下,把手伸了过去…… (五) 适才,来不及细细阅读,便将它丢到了垃圾筒,现在再次回到手上,她竟有一丝恍如隔世。 钢笔硬楷——繁体字——字体俊秀,分段有些奇怪,仿佛是刻意从某处临摹来的。 记笔记的看得出是个有备而来心思缜密的人,字里行间——落笔精准、脉落清晰、层层递进,一个药方接着一个药方,依据剂量和用药的走向,活生生地展现给冷胭一个由浅至深的毒药世界。 终于,她在笔记的中间部分发现了些异样,准确地说她看到了一个精彩的史料类故事的开端,里面多次出现了一个让她心乱如麻的名字。 顺治三年,冷怀恩的双亲感染虐疾双双过世了,他独自一人辗转从柳州城投亲至青州府,青州府衙的师爷钱书昊是他的大姑父,自三年前他大姑冷苑莲患风寒去逝后,家中只剩下钱书昊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因冷怀恩自小和二姑姑的女儿钱淑君订了娃娃亲,所以此次上门他的真实目的是迎娶才貌双全的表妹钱淑君。 偏偏钱书昊是个贪慕权贵之人,他一直以来都满心计划着想把女儿钱淑君嫁给县太爷元首云的儿子元一行,故面对家道中落的冷怀恩上门提亲,他在心中是极反感的,可是碍于颜面他只得表面应承,可当冷怀恩将娶亲之事正式提上议程的时候,钱书昊还是开出了一项条件,他称如若冷怀恩真想娶自己的女儿,必将立一门正业,言下之意就是说如若无业可依就甭想娶他的女儿。 冷怀恩听闻后,颓丧万分,当晚去到了当地的一家小酒馆喝酒,在酒馆里他认识了店主俞二,俞二称最近因为此地酒馆盛行,营生日益低下,快要支撑不住了,计划着要将自己的酒店转让,冷怀恩听闻便记在了心上。 第二天,他就急急地将家传至宝——“象牙船”典当了,盘下了那家小酒馆,因为此前并没有经营酒馆的经验,加之当地各大酒馆盛行,没撑几天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眼看着自带的盘缠越来越少,大姑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冷怀恩日日失眠,心力焦竭。 终于,经过几天的苦思冥想,他悟到了一个十拿九稳的发财之道,冷怀恩的父亲冷平生前是柳州名医,他早将自己的一身绝计传于了儿子,只可惜冷怀恩自小不学无术,只学到了冷平一半还不到的功力,不过这一半不到的功力还是给冷怀恩的绝境开出了一道捷径,他闭门十日后研制出了几道补身秘汤,凡是喝过种汤汁之人,必将精神抖擞万病全消。 (六) 果然,补身秘汤一推出,小酒馆门前立即变得趋之若鹜、门庭若市,此般火爆场面日日依旧。半年后,冷怀恩的小酒馆在修葺一新后改名为“聚善堂”,店面也一扩再扩,当然表妹钱淑君也很快成了他的贤妻内助。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十二年,在一个毫无预兆的冬季深夜——聚善堂突起大火烧得片瓦无存,冷氏一门神秘失踪…… 后来,人们挖开地窖从中找到了一堆面目青紫的酒店伙计的尸体,发现其中有一名还一息尚存,急救过来后该伙计道出了原委,原来平日里冷氏一族所卖的那些补身秘汤居然是用各类*熬制而成的,里面还加入了不少的罂粟壳,熬汤的毒药经过药性抵消相互作用后,让食用的人暂时会有一种体力大增的假像,可是长期食用这种汤是要上瘾中毒的,而且经常食用者至多只能活个十二三年。 大家终于清楚是冷氏一门自行纵的火,而火灾的目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举家出逃。 最后,所有被秘汤毒害过的民众,自发地组织起来,发动了一场浩浩荡荡的起咒仪式,他们结集众怨为势力,足足下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咒,这种咒的名字叫做“众毒怨”。 冷胭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猝然浸到了冰水里,浑身直冒寒气…… 再翻下去,果然——她看到了一些菜名,其中第一道菜竟然是“冷氏美颜鲜鱼羹”,只是在菜谱的后面又注了一个“秘”字的补充:罂粟壳四钱、千金子霜五钱、川楝子十钱…… 她再拼命地往后翻,发现每一道菜后都有加“秘”的补充,内容各异——不过都是致人上瘾或中毒的*。 冷胭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景物蓦然沉到了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的画面里,在眼皮半睁半合的恍惚间——她发现门旁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苍白脸孔——她看到他在笑——那笑容里藏匿的畅快淋漓是绝决中崩发出来的解脱的愉悦…… 她认识他身上的那件限量版的“华西奴”T恤,那是她陪着曼秋在一家位于服装博客馆隔壁的服装店里淘到的,曼秋口口声声说是专门送给在香港读大学的哥哥许柏秋的,那T恤穿在他的身上异常合身,远要比他曾穿过的邮差服好上几百倍。 他慢慢地踱到她的面前,托起她的脸,目光犀利而冷静,她听到他逐字逐句仿佛来自于时空之外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锤一般凿到了她的心房之上…… “你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吗?”他冷冷地问。 “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冷胭喘着气,贴着瓷砖壁的身体无力地往下滑。 “因为那段历史……因为你的同学许曼秋……” “这么说……是曼秋让你来的……?”冷胭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不——不是她,她还因为知道了这件事受了刺激差点又死了过去,她想阻止我可是又阻止不了,所以又犯了病。她——许曼秋正是你们冷氏聚善堂无数受害者当中的一个,你们的冷氏秘汤不但残害了当时的民众,更是迫害了他们的下一代,虽然那一代喝秘汤的人是死了,可是他们把毒留给了下一代,然后再一代代传承下去,他们的后代将永远承受着你们冷氏先祖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滔天罪孽苟延揣喘地活着。” (尾声) “可是……可是……” “每一次当我看到曼秋“费氏劳特综合症”发作的样子,我的心就一阵阵纠结地痛……在她十五岁那年,那个可恶的伪失主,你应该还记得吧?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我看着她苦苦央求我而不得不写下的道歉信,以及落入水中挣扎不济迅速往下沉的样子,我都会莫名地畅快淋漓,这个世界上有种算术叫两两相抵,那么我内心当中的由你们冷氏家族所积留下来的罪,也需要你们冷氏的后人来两两相抵,曼秋自小就是一副体弱多病之躯,曾经辗转鬼门关多次,这一切的罪你应该马上就可以现身来两两相抵了……”许柏秋的脸越来越阴戾,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把匕首…… “等等……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本笔记的,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它的出处,何况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这种野史类的记载凭何信以为真?”冷胭急中反问。 “它确实是野史,得到得也很偶然,不过我后来考证过——方方面面证实,我的猜测基本无误,冷胭——你还是乖乖来接受这场历史罪孽的洗礼吧!” “咚”的一声,许柏秋的脑袋突然一震,跌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举着铁锅的纤纤女子——是曼秋,虚弱的曼秋将铁锅重重地摔在地上后一把扶住门框,她不知所措地怔在那里,眼里缓缓滑下两行青泪…… 冷胭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到了曼秋的身边一把扶住了她:“曼秋,你怎么样?” “哥哥不是我母亲所生,在他六岁的时候我爸爸将他从孤儿院抱了来养,我mama不知何故一直都不太喜欢他,家里除了父亲只有我是真心对他的,所以我们的感情从小就一直很好,去年父亲去世前才道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哥哥是父亲和前女友的亲生子,父亲还将百分之七十的遗产都归到了他的名下,母亲气愤之余孤身去到了美国定居,在那里她获悉到了一个和我相似病例的治愈案例,前提是需要一个配型成功的活体——随时提供多个器官的移植,于是在她在暗地骗得我哥和我配型之后,精心设下了这一系列的布局,引我哥入套……,这次的晕迷急救也是她威逼着我假装的,冷胭——我不能为了自己可以苟活,而去伤害我哥哥和我最好的朋友,我做不到……”说完曼秋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