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第十三题? 凶险入口。 转弯还是直行? 由谁来定…… (一) 汪籽蕊惊挛地吞了一口口水,伸长脖子定定地问:“邵烽,你确定第十三题,不是一则运算?” 前座的王烽没回头看她,只顾着和临座的薜佳妮交对接下来的是非题。也难怪——他们一直都是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籽蕊,多项选择的第十三题是什么答案呀?”黎冬从教室外匆匆地跑进来,这次的期末考,于她来说是具有致命的威力的,因为她的父母曾许诺如果她能在期末考入班级前三甲,就不再离婚。 “什么?多项选择第十三题明明是一则运算呀?”汪籽蕊感觉胸闷得发慌,她吐出一口气冲出人群。 突然,她想到一句话——多选或错选不给分。可是——自己却填了个数字,这根本已经不再是多选或错选的问题了…… 接着,她联想到了数学老师杜磊那张马脸,耷拉下来长度骇人…… “籽蕊,你怎么了?”黎冬紧跟了出来。 汪籽蕊深呼吸后吹了一口额前的刘海,齐齐的刘海轻轻舞动,垄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她仰头望了一眼天空,瞥到远方云彩中飘浮着一些隐约的黑色,若有似无……细看仿佛一个个颠倒的文字,跳跃后重组成一排相同的数字——5。 到底是一道什么样的试题?汪籽蕊极力回忆。 是一则运算,她确定。 是一则怎样的运算? 脑海里的数字和文字纠葛成胶状,不可分割。 混沌中一个蓝色水笔写就的“5”字缓缓地在她脑海中清晰,那是她的笔迹——而且是为第十三道多项选择题而写…… (二) 该死的“5”字,为什么会阴魂不散地纠缠着我?汪籽蕊困苦加困惑。 她不得不联想到了上周五下午五时发生的事件,学校对面马路边的杂食摊,各类五颜六色七晕八素的小吃照常摆了一大摊,她要了五块钱一份的鱼蛋,用小小的塑料碗盛着,约有五枚,正好五种颜色,很悦目。 她仍记得那鱼蛋的味道,香脆*不油腻,入口即化齿颊生香,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却让她如同顺着鱼蛋同时吞下一只苍蝇。那是一个头蒙黑巾的男子,捂头捂脸,仿如见不得人的生化人,灰色的眸子混沌不清,他哼着一首奇怪的歌,呜呜呜——仿若梦语中的哭泣,更像极了“五”字的协音。 摊主老太正低头往鱼蛋锅里加汤汁之际,汪籽蕊也已经吃完开始扭身往书包里掏钱,硕大的书包,处处为袋,她经常要掏遍十来个袋才能找到自己所要。骇人的一幕发生了,黑巾男子蓦地大副度转身,碰倒了一个支在旁边的满锅茶叶蛋的黄色瓷盆,瓷盆里满满的一盆乌色茶叶蛋滚落开去,有几个一直滚落到了马路中央。 惨剧如无需剧本的默片一般上演,摊主老太在“追捕”茶叶蛋的途中,撞在了一辆飞驰而过的商务车车头,她的的身体被全部压在了车轮底下,血像决了堤似地涌出来,一股股地污了大半片马路…… 汪籽蕊回头——蒙面人早已不知去向。 警方一次次地盘问汪籽蕊事故发生的经过,不厌其烦,恍若她就是杀人真凶。摊主老太的家人的目光更是意味深长,尤其老太的小女儿,生生将汪籽蕊拎到了无人的角落里,一遍遍地威胁加利诱套她的话,甚至他们集体要求给汪籽蕊测谎。 后来,还是学校和汪的父母与那家人周旋了四五日才将事态平息下来。 从此,她发誓再不吃鱼蛋…… 汪籽蕊的神经被“5”触成了刺猬。 (三) 翌日,期末考试的参考答案全部在学校网站上公布。 汪籽蕊觅遍整张数学试卷,找到了多项选择第十三题…… 是一道普通的数列题,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黎冬打来电话:“亲,看到了吧。十三题——有史以来我第一次这么得意。我做对了,可是我们的蕊超人却错了。” 汪籽蕊根本笑不出来,她只感到自己的背脊滑过嗖嗖的寒意…… 初识十三题时,就觉得不对,题义简直是犯罪事件,杀人——而且是计算要杀的人的学号,她终于记全部记起。 那么,五号学号是谁?石建! 汪籽蕊的眼前,浮现出一张满面横rou,嚣张跋扈,轻狂挑畔的脸,那是一名厅级领导的公子爷,平日里素来冷漠高傲目中无人,一度视众人为异类。只有校长及众老师视其为珍宝,小心呵护唯恐有差。 汪籽蕊虽不太喜欢石建,可是一想到那道古怪的试题,还是禁不住掏出同学联系册来,她的指尖直直地指向了“5”号学号,紧跟在“石建”两字后面的是一串寻常的电话号码。电话在经历了好几声长音后被接通,一个苍老憔悴的女声响起。 “请问,哪位。”汪籽蕊断定那不可能是石建的母亲,她记得石建的母亲是一个面容姣好声音甜润的中年女子,和电话里的沙哑沉重的声音相去甚远。 “您好,我找石建,请问他在吗?我是他的同班同学。”汪籽蕊礼貌地问。 “石建……他……呜……”声音中断,哭声悲恸地颤动着汪籽蕊的耳膜,尖锐得刺耳。 “怎么了,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汪籽蕊有种莫名的不祥。 “他……他……他死了。”电话被突然挂上,再拔过去便再不接了,许是对方后悔无意道出了实情,如果将接线者设想为保姆或直系亲属,那么应该算作很正常的反应。 汪籽蕊感觉瑟瑟发抖,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碰撞到血管壁的声音,杀人——运算——试题——学号,几个紧密相关的字眼,在她的脑袋里翻腾,仅仅是因为自己计算出了那道题才引来了血案? (四) 夜,伸手不见五指。 本校一大半的老师都跑去为石建守灵了。 他们貌似都与石建那教育厅担纲要职的父亲石伊扬相识,或是偿还他的恩惠,再或者尽是被校长李云龙逼着才去的。虽说是在家里,一个人做陶艺的时候,被转动的大块泥巴“封住”呼吸道引发哮喘意外死亡。可终究还是和学校脱不了干系,且是本校美术老师严月明鼓励他学的陶艺。 汪籽蕊和黎冬从学校围墙旁的柏树上叠了N次罗汉后才翻进校来…… 压抑着心底稍稍沉淀下来的深彻恐惧,两人的心脏还是禁不住“咚咚”跳得激烈,稍安片刻后她们开始关注四周的状况。幸好,校园内静无一人,一切安祥得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沉寂而安宁。午夜十二点,远离寝室区的三号教学楼,黑黢黢的楼体孤零零地矗立着,若一个幽深不见底的神秘黑匣子。 三楼303,数学科杜磊老师的办公室。百页窗帘明明灭灭地反射着月光的余辉——莹亮且阴森,仿若室内的某处折射而出的诡谲之光。黎冬紧贴着窗口,试图瞄到些内容,可是满眼都是白晃晃的什么也看不到,直至眼睛发酸才扭头问:“真要进去?” “嗯。”汪籽蕊回答得有些含糊。 “钥匙呢?”黎冬伸出手来,一脸的仗义,她是爽朗的射手座,一个视友如命的家伙。 汪籽蕊没有回应而是自顾自地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她是数学课代表,想要得到杜磊的钥匙,机会是很多的,何况杜磊是一个典型的生活白痴,经常丢三拉四。 两人手上握的是两柄微型的强光小手电,网购的,射程和光束尺度都刚好应付室内的状况。三张写字桌、台灯、书籍……墙上是世界级的数学家画像,是油画,呈现人体面部表情清晰却模梭二可的矛盾,汪籽蕊马*目光锁定在了靠窗的那个铁皮文件柜上。 她知道——杜磊的卷子从来都是被收在这个铁皮文件柜里的。 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