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抱怨废料很臭情有可原,因为酒精的制作过程就是以大曲、小曲或麸曲及酒母等为糖化发酵剂,经蒸煮、糖化、发酵、蒸馏而制成的蒸馏液体,丢弃的那些残渣都含有酵母酶化剂,堆放在此处从没有见过阳光,发霉发臭是肯定的了,空气中还掺杂着一股糖酸味呢。 柔依蔓也拍打着自己的头部,她飘逸的秀发上全是废料的残渣,整个脑袋披星戴月般,倒像是一个女神,她闻了闻身上的衣服,本来早上抹的化妆品都被这股酸臭味给笼罩住了。她抬头看了看头顶,那个不高的窨xue口洒下一小撮光线,正好照亮了她周围三四米的地方。而前面一片黑布隆冬。 “估计是工厂的地下室,不过不懂做什么用的,怕是作坊仓库之类的。”柔依蔓说。 “我试着看能不能爬回去。”白富看到一角地面下垂下来的草皮,那些草皮还黏附着一层厚厚的土壤,根须交错,悬挂在半空中,用手抓上去后还没拉扯,便被撕裂了。 “完了,没有东西爬上去,这草皮不顶用。”白富看着手中断开的草皮,悻悻地丢掉。 他们脚下的位置离头顶的窨xue口估计有一层楼的高度。 “这可怎么办?”白富完全受不了里面的这个味道,他感觉到自己正被丢弃在一个搅拌了发酵剂的空间里,然后进行蒸馏,味道刺激死了。 “还能怎么办,打电话叫人求救啊,难不成你还想住在这里?”柔依蔓抖干净了身上的废料,也开始为他们的处境纠结。 “我手机还放在车上呢,你没带么?”白富两手一摊。 柔依蔓缓缓摇了摇头。 “呵——呵呵呵……”白富突然乐了起来,“现在真是棒极了!” “你有病吧?”柔依蔓瞟了他一眼,“被困住了还这么幸灾乐祸。”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你什么意思?” “我当初叫你回去呆着,你的艾伦兴许还会自己回来,现在可好了,我的话不听,你偏偏自己去找,意外坍塌掉入这个工厂地下室里,怨得了谁?” “怨你!” “……” “你要不是天天来我家楼底sao扰,我今天和艾伦才不来这个鬼地方呢,那我就不会掉入这里,我的艾伦也不会无故失踪!” “女人貌似都会这么强词夺理。”白富心里冷笑,不过,他不急不躁地说道,“现在已经这样了,还是想想该怎么才能上到地面吧。” “除了叫别人帮忙还能怎么办?” “叫人?你要知道,咱们现在的位置可是离着路边大道好几百米的距离呢,而且这里附近就是一个毫无人迹的废弃工厂,你叫谁?叫了那些路人能听得到么?” “这……”柔依蔓怔住了,她气得直跺脚,却又束手无策。 白富走了几步,悠闲地坐在了一个木制甑桶上:“光顾着气愤是没有用的,难得咱们单独在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这也是你想要的,现在好了,鬼都不会来吵我们了,够安静的。比那些咖啡厅茶厅的好多了。” “少来跟我贫。”柔依蔓见这个富家子弟不温不火,秀眉一挑,“现在可不是单独我一个人困在里面!” “是,还有我呢,我这个大少爷可是陪你滞留在这了。”白富翘起了二郎腿,轻轻地摇晃起来。 柔依蔓气得背过身去,双目看着前方的黑暗发神。 窨xue,不明不暗,孤男寡女,旁若无人,静谧……这些条件像是给下一个步骤提供了天时地利的绝好时机,看着自己追求依旧却一直没能弄到手的柔依蔓,白富有些口干舌燥。这么一个环境下,生米煮成熟饭,结果会怎么样呢?看着柔依蔓背对她纤细而修长的身材,白富有些蠢蠢欲动了。 柔依蔓当然和他想的不一样,她刚刚丢了爱犬,现在又被困在窘境,还跟着一个对自己死皮赖脸纠缠的富家子弟共处一室,心情实在好不了哪去。 “蔓蔓,如果一直没有人找到我们……咱们……”白富想入非非,他站起了身,忍不住要想对她动手动脚,现在他该感谢这只艾伦狗给他创造的机会,至于如何脱离出这个困境,那不是目前所考虑的,他只想把这个女孩强行占有了再说。 白富刚走到柔依蔓背后,就听得前方黑暗处传来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 “嘘……你听——”柔依蔓凝神屏气起来。 白富刚刚伸向她的魔爪也不禁一僵,扭头盯着前方的黑布隆冬。 他们都同时听到了异响,在逼仄的空间里听得极其真切,貌似前方黑布隆冬是一条不知通往哪里的地下甬道。 仅仅隔了几秒钟,那声音又传出来了。 音源很沉闷,似乎离这里还很远,音源黏附在逼仄的甬道墙壁上一路蔓延,穿到他们的耳膜需要两三秒钟。按照十七米空间回声定律,前方几十米估计会有什么生物在作响。 “这鬼地方还会有什么生物活在里面……是老鼠吗?或者……蛇?”白富的注意力暂时给异响吸引了过去。 “别胡扯瞎掰!”柔依蔓打断了他的猜测,她本身对蛇有种恐惧感,还有那些脏兮兮的耗子也是心存骇然,“说不定是艾伦呢?” “艾伦——艾伦……”柔依蔓把两手捧在嘴边,朝里面叫话。 白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zippo芝宝打火机:“要不要进去看看?” 白富其实只是吓唬吓唬柔依蔓罢了,在这种阴晦黛黑的地方,一个正常的女孩子是不敢轻易涉足的。如果再跟其添油加醋制造点恐怖气氛,那么女孩子多半是尖叫着投怀送抱,自己直接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不过柔依蔓恰好相反,她丢失爱犬后寻犬之心急切,况且她自小飞扬跋扈,不管不顾,看到白富带了个打火机,还真是直接把打火机抢过了,便硬着头皮朝里面走去。 “喂,你还真往里面走啊?”白富看到柔依蔓来真的,他不禁大为诧异。 “你怕的话就在这里等我。”柔依蔓把火苗调大,手远远地伸着,把打火机迎到前去。 白富在身后一听,差点无地自容,说实话,他对这种黑布隆冬的窨xue最为反感了,平时也不曾会去涉险这鬼地方,万一里面真有什么离奇恐怖的东西,那还真是要他的命。但转念一想,柔依蔓一个女孩子都毫无畏惧,而且自己还去追人家呢,此时怎么能在女孩子面前表现出嗫嚅呢?他咬咬牙,提起脚也跟了上去。 他们并列着走得很慢,这是一条狭窄局促的甬道,蜿蜒扭曲,低檐的地方两人都必须微微弓着身子才能往里面走进去。 这些天哪里都在下大雨,刚刚转晴的天气并没有渗透到地下,因此甬道两壁还是十分潮湿,而且沆瀣弥漫,阴湿压抑。两人的神经随着甬道的深入,缓缓地紧绷起来。 打火机的光线并不算明亮,在狭长的甬道内宛如一撮漆灯,黯淡得很,好在甬道逼仄,可以照满他们周围几米的地方。火苗晃晃悠悠地映着两人的面庞,并且把两人的身躯拉出两个黑魆的影子。 死寂的空间,柔依蔓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还有那个很大声的脚步声,特别真切,十分扣人心弦的感觉,往前不远后,他们开始看到头顶的顶壁不断地渗漏出水迹滴落下来。地面也没有那么平整了,想必是长时间浸泡污水太多,地板腐蚀得厉害,坑坑洼洼。 白富极力避开顶壁渗漏下来的污水,他觉得这些黑色的污水低落到自己的皮肤上会引起红斑,甚至瘙痒腐蚀,谁知道这些黑水从哪里渗透出来呢?地面上看出是个废弃的酒精厂,那么里面总少不了化工**,如果真是化学**的液体,那么还真是呜呼哀哉了。 “我看咱们就算了吧,越往里面我心里就越慎得慌。”白富终究是打起了退堂鼓,四周黑魆魆的甬道墙壁压抑得他内心一阵阵恐惧感。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我的艾伦,如果它真的被困在地下道哪个阴晦的地方了呢?”柔依蔓是下定了决定要找到她的爱犬了。 “不就是一只狗么,丢了我可以买给你。” “我不要你买给我的狗,我跟艾伦的感觉可不是用钱购买能替代的。” “女人就是死心眼。”白富摇着头心道。 “我也不是逼着你跟我来,你完全可以回去的,怕就别勉强着自己。”柔依蔓看得出白富话中隐藏的打怵了。 “得得得,不跟你争,你要真死心眼去找你的爱犬,我今天是豁出去了,我陪你找!”白富狠下心刚说罢,就被一滴污水给滴到鼻尖上,他一抹,一股淡淡的霉腐味充斥鼻腔,极为恶心。他赶紧快速地擦拭,想把弥留在鼻梁上的味道擦掉。 走了差不多五十米深,他们发现了甬道前面一个侧壁边上,有一扇被新焊上的铁门,而且连锁头都是新的。 “咦?怎么会有个崭新的铁门?”柔依蔓刚刚发出惊诧,就听到又一阵熟悉的沉闷声响从铁门内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