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说我不管他图瓦人还是挖土人,现在只想快点出去,啃一口油滋滋的羊腿、喝一碗热乎乎的奶茶。 林森说:“这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图瓦人,在有记载的史书上提到,他们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世纪到6世纪。最早的图瓦人,主要居住于蒙古地区,后因清军击溃准噶尔蒙古军队之后,归属于满清统治。之后签署的《塔城条约》又将其“西北部十佐领”的唐努乌梁海割给沙俄统治,总之分割缭乱,在那个战火纷飞、割据称霸的年代,图瓦人可以说经历了太多分割和数轮君王的统治。 图瓦人从意义上说,同源同种,但实际上却分为三种,其中“中国图瓦人”就生活在喀纳斯地区,剩下两种分别为“俄罗斯图瓦人”和“蒙古国图瓦人”。 中国图瓦人的产生历史大约在400年左右,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新疆布尔津县,喀纳斯地区,是中国境内唯一一批图瓦人。他们以游牧民族的狩猎生活方式生存着,擅长打猎、歌舞、喝酒等等,人数大约维持在2000人左右。 林森也只是从这些雕刻精美的石像的造型上判断这是典型的图瓦人造型。 如果他的判定没有错,这里的一切便说的通了。 在图瓦人的历史中,萨满的崇拜一直延续着。不管是一年中重大的节日,还是遇到难以用当时的知识解决的问题,都会有族中地位极高的萨满进行占卜和献祭。 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应该就是图瓦人所建。当年他们用人命献祭的办法,祈求获得湖底生物和这两条巨蛇的保佑,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些超脱了自然生命最基础的生长规律的生物,就是上天派下来的使者,是神圣的。萨满的影响往往可以让他们不顾一切考虑,拿人命祭天,那个坑洞是最好的证明。 林森看完了眼前的石像,不禁也为当时人类的建筑水平惊叹。封建迷信是一码事,这确确实实摆在他们面前的高水平建筑又是另一回事。 在历史的洪流中,都需要用两面性来看待问题,不能一味地指责古人的思想带有迷信色彩,这往往是由于当时整个社会体系造成的,也要看到他们动用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造出来的东西,比如三星堆文明、古埃及金字塔等等,这些是值得后人一再学习的东西。 光头听得不耐烦了,起身走到对面,指着出口说:“林教授,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讨论这些知识性的问题吧,现在讨论这些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林森自然同意,和他一起走过并没有任何东西阻挡的长方形出口。 接下来是一条蜿蜒向上的台阶。 “你觉得,我们这是在哪里?”光头走在前面,终于忍不住抛出了这个问题。 如果之前水流停止的地方是位于石龙的尾端,那照理说不会出现他们现在走过的那么长一段路,况且加上这里的空间结构,林森认为他们早已经不再石龙内部了。 他判断,这里应该是某处山体内。整条石龙呈一个S形被安置在喀纳斯湖底,尾端在最底部,应该和某座高山连通----因为整个喀纳斯湖就是一个火山湖,在没有那么多冰川融水和高山流水聚集到一起的时候,湖底肯定和山体连接。他们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一点也没有受到水压的影响,就说明他们老早脱离了湖水。 “我被水流吸进来的时候,看见在最后一段有分叉,另外还有一个口子继续通往下部。” 林森点头:“正是因为龙头高高在上,龙身在下,所以才会有高低差,形成水流的吸力,你说的口子,我猜想是出水口,不然那么多被吸进来的水出不去。” 光头赞同他的说法,说再不从这个黑漆漆的鬼地方出去,他就要精神压抑了,本以为是来这里抓湖底猛兽的,结果没想到猛兽的身影都没瞧见,一天到晚出这门子诡异的事情,还一直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着实让他心里不爽。 林森边走,告诉他:“你也不要着急,你知道为什么要说发现图瓦人的线索是一个对于我们,极为重要的线索吗?” 光头说不知道。 林森追上他的脚步,说道:“因为成吉思汗其实也是图瓦人。” 当年,成吉思汗一统蒙古之后,有三次西征,每次必定会翻越阿尔泰山,那里就是额尔齐斯河的河畔所在,这条古时称为“也儿的石河”的河流,最终汇入喀纳斯湖中,所以就有了国师丘处机所写的“谁知西域逢佳景,澄澄春水一池平”的佳句。根据学者分析,生活在喀纳斯湖畔的图瓦人就是蒙古人,他们拥有基本相同的长相、一致的服饰服装和生活习惯,所以大多数人认为图瓦人其实就是当年成吉思汗大部队西征时,留守在喀纳斯的蒙古人的后裔。 “这和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我在想,也许这和那个关于成吉思汗的传说故事有关。” 光头想了想,问:“就是你在火车上讲的那个?传说他……” 他忽然不走了,林森意识到台阶已经到头了,他们至少攀爬了有几十米的高度,从现在这个地方望下去,下面深不见底。 “你看,又是壁画。”光头指了指前面几步远的地方。 林森看见正前方是一堵高墙,正正地拦住了去路,而高墙两侧则是可以容许人侧着身子走过去的小路。不深入了解历史和文化传统的他,根本没有办法理解这种格局在那个时候意味着什么。 不过站在这里,感觉吹过来的风大了不少,看来他们离可以出去的口子越来越近了。 光头这个人,这几次表现出来的都是从来不会关注壁画的内容,无非就是扫一眼,大致看一看便草草了事,但这一次他走过去,指着壁画的最右侧,问道:“你说这个人就是成吉思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