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当钦差卫队进了清水城地界后,悠然竟有了一种近乡情怯之感,其实算算离开满打满算也不过二个月的时间,可感觉着,真的好久了。 不过,悠然发现,大公主比她还紧张,悠然自然明白大公主的心情,如果换她是大公主立场,也许她还做不到大公主如今这般的镇定。 车队进了清水县,可大公主和四休先生根本没有停歇,立马换了马车,同悠然和曹畏一起又悄悄的出城,直奔钱家村。 “占元,你别呆站在那里,去,把院子的路再扫一扫。”钱大嫂站在自家厅里,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生恐还有什么地方没照顾到了,之前,那王护卫来送信,说是一会儿,悠然和唐值就到,随行同来的还有大公主和大驸马,要他们小心招呼,这大公主大驸马是何等身份的人啊,想着,钱大嫂就有些发虚,这接待自然是要极尽小心。 “娘,你这是干什么?那院子的路我都扫过五回了。”占元被自家娘弄的很无奈。 “什么扫过五回了,这过了有一会儿了,那风一吹,又得吹两片叶子到地上。”钱大嫂瞪着儿子道。 “娘啊,现在又不是秋天,树叶在树上牢着呢,一般的风吹不下来。”占元翻了白眼回道,一边的锦儿听了,不由的扑哧一声笑开了。 “你就知道笑。”钱大嫂转头瞪了女儿一眼,结果看到女儿还是穿了昨天那件粉白绣花的衣服,不由的又叫了:“这件衣服太素了,快去屋里换一件,就换过年那件梅红的。” “娘,那件梅红的太艳了,我不喜欢穿,太刺眼。”锦儿嘟着嘴道。 “好了,好了,我看着也差不多了,反正我们总是农家,就算是打扫在再好,那在公主的眼里跟没打扫一样,不如就这样算了,我看够可以了。”钱大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 钱大嫂这才收了声,坐在那里,看着身上灰朴朴的,又觉不太自在,连忙拉了锦儿回屋,换衣服去。 就在这时,钱二和钱二嫂赶着过来,一到厅前,那钱二嫂就道:“大哥,听说悠然和唐值要来了?还有大公主和大驸马也来?” “是有这么一说。”钱大应道,知道定是自己的婆娘没忍住去二房那边显摆了。 “前段时间不是传说那唐值跟咱们三妹和离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好了?还把大公主和大驸马给招惹来,这样的大人物咱们家可侍侯不起。”钱二有些怪腔怪调的道。 “你这做二哥的怎么说话的,难不成你还希望悠然和唐值和离啊。”钱大瞪了一眼钱二道,这二弟的口气里怎么总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哪能呢,我只是感叹咱家悠然的命好啊,嫁个老公还当是死了,没想野鸭变天鹅,成曹家义子,咱悠然也成了曹家夫人了。”钱二在一旁感叹道,只是话音干落,却叫自家娘子掐了一把。 “悠然成不成曹家夫人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巴结她。”钱二嫂侧着脸,有些忿忿的道,直觉得老天没眼,那样恶霸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钱大在边上看得直头疼,这二弟妹自成亲起就跟三妹结了梁子,这些年来,一直就没和谐过。揉了揉太阳xue道:“你本来就不用巴结她,她再怎么变,那也是咱们的meimei,对你该有的礼数她不会少的。” “那不一定,当年,就为了她的嫁妆,她拿了刀子,追着她二哥从村这头到那头,让多少人笑话了,那时候礼数到哪里去了。”钱二嫂嗤着鼻子道。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提,再说了,那事也是老二不对在先,这女子的嫁妆何其重要,他居然悄悄的给挪用了,以悠然那脾气,她能不生气吗?还有,我记得当初,你可是还偷偷的挪了一箱嫁妆吧没退给她吧。”钱大瞪了钱二嫂一眼道。 “唉,说起那个可真晦气,那箱子老爷子还特地用了一把子母铜锁锁着,我还道里面藏了多少银子呢,没想全是悠然小时候穿的衣服,女孩儿的衣服,我家占其又不能穿,给别人又觉可惜,看着衣服还算新,只得留着,万一以后生女儿时可以穿,这不,每年就多出个事来,每年这个时候,都得拿出来晒晒。”钱二嫂道,还用手指了指那院子里。 这时,钱大嫂换了衣服出来,听钱二娘子说这话,连忙伸了头去看,却见她原来让占元整理好的院子里,这时又搭了根杆出来,晒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小衣服,不由的哎哟的叫了起来:“我说弟妹啊,你这不是添乱吗,那院子我都上占元整理了许多次了,就生怕乱了,怎么偏偏你还把这么多小孩的衣服晒在这里啊,快快快,占元,锦儿,来帮忙,都把院子里的衣服收了起来。” 说着,就朝那院子里快步走,只是来不及了,此时,悠然和曹畏陪着大公主和四休先生进来,那门是开着的。 “大嫂,你这是未卜先知啊。”悠然看着钱大嫂急急的从屋里冲出来,还道是来迎她们的,便开玩笑道。 这时,钱大钱二听道说话声,也一起出来。 悠然便给他们介绍了大公主和四休先生:“大哥,二哥,大嫂,二嫂,这就是大驸马和和大公主。”悠然介绍着,她特意让王超在送信的时候提极,一是让大哥大嫂做好迎接的准备,另外也是怕自家二哥二嫂犯混,又弄得大家不愉快,所以还说明白的好。 钱大哥钱二哥等人忙着给大驸马和大公主见礼。随后招呼着大家进屋坐。 可这时,那大公主对盯着院子里挂的小衣,眼睛一眨不眨的,神情也十分的激动,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一件粉色绣缎的小衣前,直接拿了下来,捧在手里,看着看着,那眼泪就流了下来。 “夫人。”四休先生上前,扶着大公主的肩。 “老爷,是琳儿啊,是琳儿啊。”大公主捧着衣服给四休先生看,那衣服还是她亲手缝的呢,还被驸马笑了一顿,说手工不好。 一边的钱大看着大公主和大驸马这般,那脸色不由的就变了,转脸看了看悠然。 悠然冲着他笑了笑,然后上前,扶着大公主的胳膊道:“大公主,先进屋喝口茶吧。” “我想跟钱大谈谈,其他的人就避一避吧。”一进屋,大公主就一脸严肃的道,弄得其他人都一脸惴惴,但也只能退开,钱大嫂却是一脸担心的看着钱大。 看着这前大公主拿着那小衣的模样,钱大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些数了,便劝了钱大嫂道:“我没事,你们先下去,准备接风席面吧。” 于是,其它人都退开,厅里,只有钱大,大公主,大驸马,曹畏和悠然。 “钱大,你能告诉我,这小衣和这手镯是怎么回事吗?”大公主开门见山的说着,又从怀里拿出那只原本是悠然的手镯。 钱大看到手镯和衣服,沉吟了一会儿才问道:“请问这手镯和衣服跟大公主有什么关系?” “这手镯本是我的,后来赏给了一个丫头,而这衣服更是我亲手给我女儿缝的,而我的女儿在三岁的时候,就被那个丫头抱走,至今下落不明。”大公主说着,却含着泪看着悠然,其实,到了这时,她已经可以肯定,悠然就是她的女儿了。 钱大这会儿心里明白了,叹了口气道:“唉,这事,听我慢慢说起吧,当年,我爹在外跑商几年,时间久了,就有了一个相好的,相处之下,也有了感情,就想带回来,可是我娘妒忌心很重,她是不容许我爹纳妾的,一旦我爹带了女人回来,就会被我娘赶走,可是,有一天,我爹带了那个相好的回家了,同时还带了一个三岁的女儿,说是在外面生的,我娘虽然气,但一见女儿都这么大了,自然不好赶走,再加上我爹这回确实在外面赚了不少银钱,又起了这栋大屋,我娘也就认了下来。 而这个女儿就是悠然,而这衣服就是当时悠然穿在身上的,同时,她手里捏着这只手镯,之前,我们一直以为,悠然是爹和那相好的孩子,可是后来,我娘和那女人相继去逝,我爹才告诉我,悠然不是他的孩子,当时,我爹正为怎么才能把那相好的带回家发愁,不想,突然的马车里就多出了这么个女娃子,好象从天而降似的,而女娃子的家人却又无处可寻,于是我爹就想了个策,他知道,一旦他和那女人有了孩子,我娘看在钱家子孙的份上,自然不能再赶那女人走了,于是。我爹干脆的就把那个女孩认了下来,就是悠然。” 说到这里,那钱大拍了拍悠然的胳膊:“以前,爹说,你的脾气冲动鲁莽,告诉你身世没好处,所以我就一直没有告诉你,如今看来,是你爹娘找上门来了。” 到此,一切都明了了,钱悠在就是大公主失散了十八年的女儿。 “琳儿……琳儿……”大公主握紧悠然的手,泣不成声,四休先生也红着眼眶。 突然,悠然感到那心肝涌起一阵阵的酸楚,这或许就是身体里血性的本能,悠然扑到了大公主的怀里,同样泣不成声。 “好了,这是高兴的事情,都哭什么?”四休先生在一旁道,他的声音也是哽咽的不行。 钱大悄悄的从屋里退出,站在院子里,望着墙壁斑驳的墙院:“老爹,你捡回来的这位女儿可不得了了,居然是公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