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同大公主聊了一个晚上,这一个晚上,大公主都在问悠然小时候的事情,于是悠然回答的那叫一个累啊,许多小时候的事情,都是含糊而过。 好在,最后,大公主几乎都是在问她跟曹家的关系,这方面大多都是现在的悠然的亲历,所以悠然回答的就比较仔细了,那心也长长的舒了口气。 渐渐的,过了三更天,两人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大公主便早早离去,看她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必是去找刘家的晦气去了。 而曹畏却悠闲无比,在院子里教着小石头打拳。 悠然奇怪了,这人不是钦差吗,怎么这两天里,即没看到钦差卫队,也没看到各府官员来拜访,更没看他往官府里去过,于是,便好奇的问了。 “我哪里是什么正牌钦差,连清水县衙的职都辞了,如今不过顶着个忠勇大将军的虚衔,若不是为了找你,我会巴巴的赶到这里来?真正的钦差现在还在白石县,估计晚上会到庸城,是由礼部高大人领队,专门来接大公主和大附马回京的。”曹畏道 “那为什么四休先生他们都说你是钦差?”悠然问。 “曹家历来有代天巡走之责,所以,我不管在哪里出现,那都是钦差。”曹畏说着。 悠在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而果然,到了中午,便听到传言,说是刘老爷子将公子刘朗的双腿打断,然后抬了去姜家请罪了。 “这刘老爷子也下得去手啊。”悠然感叹道。 “他不下这手不行,要是不能熄了大公主的怒火,这刘家就有难了,要知道,太后最疼大公主,当年,皇袍之罪,按律得按谋逆罪处斩的,却被太后阻了,只是废为庶人,发配到庸县来,眼明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太后在维护着大公主,要不然,就算是流配,那也是到蛮荒之地,而今,当年的事已清楚,全是杜娟的谋划,大公主和驸马沉冤得雪,那太后岂不是更要着力维护,而皇上肯定也会对大公主做些补偿,这个时候,如果大公主一力要发落刘家,就算刘妃得宠,怕也是护不到的。”曹畏道 “也是,只是公主不知饶不饶过他?”悠然点点头道。 “那你认为姜家会怎么处理?”曹胃反问。 悠然琢磨了一会儿问道:“刘妃很得宠吧?” “嗯,还成。”曹畏点点头。 “嗯,那我想,不看僧面看佛面,有刘妃在,刘家又做出如此的低姿态,大公主又是沉冤刚昭雪,必然也不想将局面弄的得僵,这事应该甚本上就这么过了。”悠然侧着脸道。 曹畏看了悠然一眼,嘴角微翘着:“长进了,有点曹家家主夫人的样子了。” “啐,谁稀罕哪,曹家家主夫人。”悠然啐道。斜了曹畏一眼,意是有些媚眼如丝的味道。 “不管你稀不稀罕,你已经是了,我想,这两天,你把东西收拾一下,等迎接大公主的卫队一到,我们就一起回曹县曹家吧。老爷子,娘,还有双儿和礼小子她们都挺想你的。”曹畏这时正色的道。 悠然看着眼前个男人,即然扯不清了,那又何须去扯清,已经是一家人了,那就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吧,于是很干脆的:“嗯。”了声。 “我好象上当了,感觉着你就是在等我这句话嘛。”曹畏突然的望天懊恼道。 “啐。”悠然又啐了一口,抬脚去踢曹畏,却被曹畏一把握住了脚脖子,身子一仰差点跌倒,又被曹畏用劲一拉,于是这一仰一倾,悠然整个的就以投怀送抱的姿势扑在曹畏的怀里。 悠然正要挣扎着起来,却被曹畏抱了死紧:“真想你了。” 那声音有些疲惫,悠然心里突然的一阵心酸,这男人这段时间怕是累了,先是连年的战争,又接着要为自己洗清冤情,整日里谋划着,如今又成为曹家新任家主,想来压力也不会小,还要来找自己,真是难为他了。 想到这里,悠然便伸出手,将他的头紧紧的抱在怀里,那手轻轻抚摸着他yingying的发丝。 其实悠然很想问他,是想以前的悠然,还是想现在的悠然,可是,话又说回来,这很重要吗,不管以前的,还是现在的,那都是现今的她了。 “爹,娘,我们看大戏去。” 正在这时,小石头拉着赵默进来,悠然连忙推开曹畏,小石头倒没什么,倒是那赵默却是红了脸,而曹畏这脸皮厚的家伙自然一片镇定。 “哪里有大戏?”曹畏冲着小石头招手。而悠然,却转身回房,整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发丝,又用了冷水拍了拍热烫烫的脸。 “就在花庄口的麦场前面,刚才玉嫂说的,戏台都搭好了,我们快搬了凳子去占位置。”小石头一脸兴奋的道。 “好。”这时悠然出来,对于戏她的兴趣倒不大,但是对于那种大家伙占位置一起看戏的气氛很喜欢,记得以前,老听老院长说过,乡村里看露天电影的盛况,这会儿,虽说不是电影,但也要好好凑一把热闹。 于是,曹畏和赵默两个,一人扛了一条长板凳,悠然和小石头则拧了一些零食,大家一起朝着花庄口去。 到了花庄口,那处已是人山人海,别说听戏,只能看人头了。远远的,再加上吵闹,就只能听到咦咦呀呀的声音了。 小石头一脸的沮丧,曹畏便把小石头驮在肩上,远远的,能看到武生的武打动作,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没法子,听不成戏,正准备打道回家,突然的横刺里冲出一个人了,紧紧的抓住悠然的肩头,声音撕哑的叫道:“唐娘子,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曹畏连忙过来,一个架手,将那人打了出去,没想那人就蹲在那里痛哭了起来。弄得悠然等人一头雾水。 悠然先是叫他吓了一跳,如今定了神才看清,这人正是那日奉皇上命送她出云州的方百顺方侍卫,此刻,他看上去满脸胡茬,一幅潦倒的样子。 不由的上前问道:“方侍卫,你这是怎么了?” “还怎么了,我悔啊,早知今日,我当日怎么着也要亲自送你出云州。”那方侍卫捶胸顿足的道。 原来,当日,方百顺因为怕麻烦偷了点懒,让悠然搭了马帮的车离开,他便趁着多余空下来的时间回家陪了家里的婆娘和孩子几日,随后便又回去当差,没想,几日后就听到马帮的车子在白石山出事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又听说曹家在找唐娘子。 这方百顺立刻吓破了胆,这皇上交给他的差事,他没办好,还让人出事死了,这事后真要查起来,他没尽到责,那他就是死罪啊,大祸呀,于是便以家里有丧事为由辞了职,带着老婆孩子投奔远亲,没想路上又遭强人,盘缠被打劫干净,后来还是遇到这戏帮子,那帮主看这一家子可怜,便收留了下来,两夫妻平日里就帮戏帮打点杂,没想今日到了花庄,却让他遇到了唐娘子,回想自己一家这些日子以来,担惊受怕的,生恐着哪一天皇家侍卫和天机卫就会来抓他,过的人不如鬼,因此哪里还忍的住,便哭叫了起来。 那方百顺边哭边说,说到激动之处,竟晕了过去,好在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悠然问明情由,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心中觉得不忍,此事虽怨不得她,但终归因她而起。于是便让赵默带了小石头回家,她则同曹畏一起,送了方百顺回去。 戏帮就租了花庄的一个仓库做临时落脚点。方百顺一家就住在最边上的一间屋子里,悠然一进去,就闻到一股了药味儿。 “家里谁病了?”悠然问。 “是我婆娘,以前,我的日子虽过的一般,但安安稳稳的,也还算安逸,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跟着我跑了出来,风餐露宿的,身子骨受不了,就病倒了。”那方百顺说着,又连忙请曹畏和悠然进屋坐。 又忙着让一边正熬药的女儿芝麻上茶。 “方侍卫,别忙了,我想问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悠然问,看着本来好好一个家,变的如今这般,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如果回了曹家,那她的酱菜坊肯定还要继续,再说了占元那里也要用人,如果这方侍卫一家没什么别的打算的话,那她倒是可以安排一下,反正都是要请人的。 “我们还能怎么样,这日子就这么过呗,侍卫的职辞了又回不去了。”那方百顺叹着气道。 “那要不,你们一家就跟我们回曹县吧,我有个酱菜坊,到时也需要工人。”悠然道。 方百顺一听,也高兴万分,能跟着曹家那也算是一条不错的路子了。自然是满口说好。 随后悠然便同曹畏告辞,说好,这两天让他们把东西准备好,走的时候,会让人来通知他们。 第二天,姜家就来人传话让悠然等人准备好东西隔日起程。 于是,悠然又让赵默去通知方百顺一家。 第三日,钦差卫队连着长长的马车队一起出了庸城,走上官道,到了中午,路过白石山的时候,悠然不由的唏嘘不已,当日若不是那驴子,自己和小石头就命丧庸水了。 想到那驴子,悠然伸了头朝车窗外望,却看赵默骑着那头驴跟在马车边上,赵默如今被四休先生收在身边当随侍,虽然大公主对他仍有些意见,但毕竟,杜娟已死,过去恩怨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