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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血溅金銮殿 第九十一章 玉矿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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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血溅金銮殿第九十一章‘玉’矿之争

天材地宝,有缘者得。‘玉’矿被发现时,若已是有主地产,其归属自然没什么争议。但保平周边草原何其广大,谁有那么多闲钱将所有土地买下来?

再说,到现在想探出产量可观的‘玉’脉很困难,无论镇西国公府还是定王府都不会干出到处圈地的行径。以这两府的地位势力,也用不着去干这种傻事。

规定,无主矿产,先购买者得。第一时间去官衙买下有矿之地,在别人还未曾反应过来之前将其收为己有。这是行之天下皆准的通常作法。

&(;可是还有规定,封地里的矿产,封地之主有优先购买权。在发现矿产之后的三日内,若封地之主不去官衙购买,这矿产才能对外发售。

这是对特权阶层的保护‘性’规定,同时又兼顾了稍次一级的特权阶层利益。毕竟不是每一位封地之主都有钱到处买矿。

只是在以青原钱氏为隐形之主的保平三城,皇家为保护封地之主而制定的律令或多或少都会遇上些许抵触。

很简单,青原钱氏归属大秦之前,不要说保平三城,几乎整个青原都可以说是人家的财产。臣服大秦后,钱氏为表忠心,献出了绝大多数草场土地收为国有。如此之大的利益让出去,固然当时情非得已,不得不行壮士断腕之举,可毕竟心不甘情不愿将袋子里的银钱拱手让人。

别的还能忍痛割爱,保平‘玉’与青漠马,这青原二宝钱氏向来视为禁脔,连定王府想‘插’手都觉得难以容忍,何况旁人?可以说,对‘玉’矿的争夺,正是镇西国公府与定王府之间矛盾的起源。

从定王回封地起至今,数年间只发现了两三处规模不大、质量也不怎么样的微小型‘玉’矿。镇西国公府看在同归保平的钱太后面子上,将这两三处‘玉’矿尽皆让出,没有与定王府去争。

但正是这种行为,让定王府以为镇西国公府已经屈从于自己之下,渐渐生出了把保平三城真正收为己用的野心,才有了之后越来越多的事端。

青原钱氏暗恚在心,不再处处容让。后来每有矿产,就算是一处小铁矿,钱氏也非要得到一定的利益才肯放手。笑话,铁矿虽比不得‘玉’矿值钱,却是军用之物,怎能白白让出?

矛盾愈演愈烈,终于在青保山小南丘‘玉’矿被发现之后上升到了极致。此处‘玉’矿别说是近二十年来罕见的大中型矿,就算仍是小型矿,镇西国公府也将寸‘玉’不让。并且,他们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这位从京城被灰溜溜地赶出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亲戚知道知道,谁才是青原真正的主人

‘玉’矿被人发现之后,保平县令说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定王府,但王府在三日之内并未曾派人上官衙言明购买,保平县令依照律令,将矿产卖给了青原钱氏。

然则,定王府却说没有接到衙‘门’的通知,并且咬死保平县令故意迟报瞒报,以致王府错失矿产。

保平县令大怒,将文书‘交’予定王府来人查看。果然有通知文告以及送之去王府的衙役作下的记录,其上清楚无误地记载着,某年某月某日,在定王府某地,由某人接收了文告。

定王府派去衙‘门’的人赶紧回府禀告,一找那个接文告的人,却不知其所踪。

想当年在恒京,定王就是出了名不能吃亏的主儿,连赵婠这个小‘女’孩子得罪了他,定王府的王爷世子公子郡主等人都要打击报复,何况是涉及到如此之大的利益归属。

定王暴跳如雷,认定保平县令从中捣鬼,世子当即就领了人上衙‘门’把保平县令痛揍了一顿,并且派王府亲兵飞速前往‘玉’矿,要直接霸占下来。

这位保平县令乃正经的青原钱氏族人,定王府的人打了他,就等于打了青原钱氏。以往大家争来争去,好歹都是打嘴仗,定王这么一出手,两方的争端当即变质。

定王府的人与镇西国公府的人不仅在‘玉’矿那儿打成一团,偶在街上相遇,一言不合也要老拳相向。好在双方还认作亲戚,打归打,都有分寸,没动兵器,没下死手。

但这种局面在赵婠三人入城的那天也被打破了。她们遇见的纵马飞奔的镇西国公府大公子,正是听闻矿上死了人,这才急急忙忙前去看个究竟。

赵婠听罢布有量所言,亲手给他倒了杯茶,问道:“布老,青保山离保平城有多远?”

布有量赶紧起身,双手接过茶杯,连连道谢。赵婠示意他不必多礼,他才坐下,恭敬回话道:“矿产地处青保山小南丘,出保平城,骑普通的青原马需要十个时辰,若是青漠马只需八个时辰,像‘玉’骕骦、赤嶙骝那般的极品青漠马,只要五个时辰就到了。只因离保平城近的矿产都被探明,只能往远处去。其实青保山无论哪个方向早都被探过,新发现的矿脉隐藏极深,若非有人炸山取石,也不会将矿脉发掘出来。”

此时,已是赵婠主仆三人入城之后的第二日,这布有量就是头一日她们遇上的布老伯。赵婠让他今天再来,天还没亮他就等在客栈外面,并且小心翼翼地提出,凌家六少爷想来拜会。赵婠不置可否。

出了客栈,由布有量作东,请赵婠主仆三人在保平城最负盛名的老孙家羊‘rou’汤馍店吃早餐。四个人坐了雅间,布有量见赵婠吃得笑逐颜开,对他的安排表示很满意,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东家派布有量来蹲点,专候赵婠,他还是有几分畏难情绪。护国公之威名凶名已经遍传大秦四野,布有量害怕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有意接近试探,会‘激’起她的怒火。到时候小命不保,岂不糟糕?

但从一开始的相处到今日,布有量一举推翻了自己的揣测,不住在心里痛骂那些从恒京传话回来的人。护国公大人分明就是个有些贪嘴的小姑娘,哪儿有那么可怕?

真是流言蜚语害死个人呐也不知是谁与她有如此深仇大恨,生生将个好‘女’孩儿偏排成那样。布有量的孙‘女’儿与赵婠年岁差不多,因而他一旦确认了自己的判断,瞧着赵婠的眼神便带了三分慈霭。

——人说赵婠有老头儿缘,真是万分不错。

赵婠听罢布有量所言,见他笑得真诚又可亲,对凌氏也生出几分好感。她说道:“我听说保庆城离青保山南麓似乎更近,普通青原马也只要大半日路程就到了罢?”凌氏的根基正是保庆城。

布有量一翘大拇哥,赞道:“您真是明察秋毫实不相瞒,此处矿脉其实是鄙东家的下人先发现的。”他向‘门’口张望了一眼。

见布有量这小心谨慎模样,定是有内情要讲。也不用示意,越境与包子便双双离座,一人占了这间雅室左右两旁的房间,又叫了些吃食慢慢品尝。至于‘门’外,只要有人靠近,绝瞒不过赵婠的耳朵。

布有量不以为奇,赵婠撇下七千大军,就带了这两人出行,必定有其考虑。他轻声说道:“保平与保庆二城皆在青保山范围之内,但青保山却未曾言明归属哪一城。”

赵婠奇道:“此是为何?”

布有量道:“您肯定知道,以前整座青原都是钱家的。当今钱太后嫁与先帝,钱氏将青原之上的绝大多数土地都献给了皇家,包括青保山在内。但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划分两城所属地皮时,唯独遗漏了青保山,不曾明确此山究竟属哪座城。青保山方圆不过十里,原先是产‘玉’之处,现今被挖得生生矮了半截,已经没有多大价值。小人就想,也许故意遗漏青保山,是皇家默许了此山仍为青原钱氏所有。钱氏虽世居于此,但毕竟不是正经皇族,不能拥有封地。青保山如今不产‘玉’,好歹还有许多值钱的树木可供采伐,蚊子再小也是块‘rou’”

赵婠点头道:“我懂了。正因皇家没有明言青保山为钱氏所有,故而,无论保平还是保庆,只要谁第一时间去衙‘门’买下矿产所出之地,就能将此地收为己有。莫非凌氏对此矿有意?”

布有量又赞道:“您真是慧质兰心,一点就透哇”感叹道,“不怕您生气,小人的孙‘女’儿与您差不多年岁,却整日就知道玩乐,半分世事不通。世人都赞您乃大秦第一贵‘女’,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大秦第一贵‘女’?赵婠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笑道:“您别寒碜我了,谁不知道我赵婠乃断魂山里的野丫头,何来贵字可言?”

布有量认真道:“小人所言之‘贵’所指并非出身。人生一世,不可选择父母家族,却能选择要走的道路。您之可‘贵’在于您颠覆了世人对‘女’子的认知,在男儿横行天下之时,您用您的经历告诉了天下人,‘女’子不仅能做到与男儿一样的事情,而且能做得更好”

赵婠闻听此言,笑得眉眼弯弯,道:“布老,尽管我知道您这是恭维,但我还是领了您的情。您去告诉贵东家,我会上青保山小南丘看热闹,您那位六少爷若是愿意,不妨同行。”

布有量正‘色’道:“小人此言完全出自真心。小人虽读了几年书,却并非酸儒,对‘女’子从政从军并无偏见。您也许不知,小人的孙‘女’儿天天舞刀‘弄’‘棒’,以您为榜样呢”

赵婠摇摇头,笑道:“布老,再夸就过了我这个人面厚心黑,便是把我夸的天‘花’‘乱’坠,该翻脸时我照翻不误。”

布有量乃凌氏客卿,自然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当下识趣地住了这话头,转而又道:“不瞒您说,六少爷此时就在保平城里,您不想早点去矿上看看热闹?”

赵婠心道,是你们凌氏着急‘玉’石挖一块少一块,这才扯了我这面虎皮作大旗,我才不急。她的笑容里带了几分别样味道,悠悠道:“不让他们打个够,哪里会有更热闹的戏文上演?不急,不急。”

布有量见赵婠笑得倍儿甜,心里一警,情知她已经看出了端倪,便不再劝说,先出‘门’让人送信,然后与赵婠天南地北聊起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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