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的相聚,只是一个小插曲,对封禅并没什么影响。 春,正月。 这一天终于到来,李治带着文武百官,在山南的祭台祭祀昊天上帝。 整个过程十分顺利,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可李贤的眼神却盯着远处,那里仿佛有道人影。 祭天完成,三日后登泰山,封玉牒,李治册藏以玉匮,配帝册藏以金匮,皆缠以金绳,封以金泥,印以玉玺,藏以石。 又三日,降禅于社首,祭皇地祇,初献完成。 看到初献如此顺利,武后心中的忐忑少了许多,虽然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可还是怕有什么意外。 皇帝初献完成,执事者皆趋下,宦者执帷,皇后升坛亚献,帷帟皆以锦绣为之。 武后带着宫人一步步上前,但她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有宫人倒酒。 然而就在这时,天边忽然晃过两道光,武后被强光照射下意识抬手遮挡。 下一刻远方忽然传来雷鸣的声音,轰隆隆……仿佛打雷一般,所有人脸色就是一边。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山上突然出现一阵闷响,所有人只感觉地动山摇,紧接着山顶的石开裂,之前放进去的金匮暴露在外。 “这……”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武后的脸色很难看,大臣们开始议论,免不了讨论起眼前这一幕。 “看到了吧,这就是让女子亚献的结果,老天不收啊!” “清天朗日,却电闪雷鸣,这说明是上苍发怒啊!” “地动山摇,石开裂,这是后土发怒了,这下麻烦了!” 大臣们的议论,全部传到武后耳朵里,她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为什么! 武媚的心中十分不甘,她自认为不输给任何公卿,为什么天地却不认可她! 李治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无法解释原因,这时他忽然想起那个谣言:乾坤颠倒…… “难道,那说的是真的?” 在场之人,除了李贤,根本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了这一刻,他们足足准备了三个月。 一开始的时候,李贤是打算直接爆破,后来考虑爆炸会留下痕迹,这才选择挖地道。 之所以挖地道,就是为了掩盖爆炸的痕迹,这样既达到目的,又不漏破绽。 而远处的爆炸,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由于距离较远,所以人们看不到硝烟,也闻不到味道,自然就不会想到火药。 至于那两道光,就是铜镜反射的太阳光,藏在合适的角度一闪而过,没人能发现。 如此简单的布局,其实也废了很大的功夫,尤其是山顶的地道,着实不太好挖。 好在计划顺利实施,效果也还不错,武后本来就笃信神佛,如今封禅出错,心中开始不安。 震动只持续瞬间,李治在众人的保护下,确定安全后,下令上前查看。 有侍卫来到石前,发现祭台已经塌陷,同时还有一道长沟,侍卫不明所以回来禀告。 “回陛下,前面祭台塌陷,出现一道沟壑!” “什么!” 众人前来查看,一众僧道也跟上来,同时还有司天监的官员,全都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道了一声:“不好,这是地龙翻身,龙脉移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很多人虽然听不懂,但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龙脉移位!” 李治看向说话的道士,发现是叶法善,不由得信了三分。 叶法善面色凝重地上前,打量了一番道:“陛下,龙脉乃立国之本,关乎国家气运。 按理说地龙不应该苏醒,一定是有人惊扰了它,这才让它有了动作!”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武后,武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可身体却在不停的颤抖。 李贤隐藏在人群中,只闻到淡淡的火药味,应该是地道塌陷从土中渗出,风一吹就闻不到了。 见众人都不怀疑,李贤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看向前方,发现李治此时已经有发怒的迹象。 “惊动地龙……” 李治看向武后,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封禅大典是要载入史册的,如今却出了这等事。 但有众大臣和各国使节在场,李治终究没有发作,而后看向叶法善。 “真人,如今这等局面,朕该怎么做。” 叶法善沉吟许久,然后闭目开始掐指推演,所有人都看着他,忽然叶法善身子一震,然后吐出一口鲜血。 “这……” 在场之人又是一惊,只见叶法善突然跪在地上,向东而拜,口中念道:“底子在下,有情三清祖师。 皇家乃是无心之举,还请祖师传达天地,莫要伤了大唐国运,弟子愿意献祭二十年寿命。” 说完从袖中抽出一道黄符,黄符无火自燃,紧接着向空中一抛,灰烬随风飘散。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再一次被震惊,事实上叶法善之前也没接触过,这个法子还是李贤教的。 叶法善烧完符纸,然后长处一口气,起身对李治行礼道:“陛下,贫道已经请祖师代为转达,相信不会有事。 封禅大典还未结束,不如换公卿来亚献,天地也许能够接受。” 李治听了大意,即刻让人去准备,三日后重新封禅。 虽然极力封锁消息,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百姓们纷纷开始议论,自古以来可从来没有这种事。 武后参加封禅,就是想告诉天下自己的功绩,可是老天并不承认,这让她有些怀疑自己。 行宫之中,武则天有些失魂落魄,李治看她这样子有些心疼,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事到如今,就是李治也面上无光,有时候他也在想,自己真的有资格封禅么? 接下来的封禅,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可大臣们心里,都心知肚明,谁也不提这件事。 公元六六六年,正月十二。 李治御朝觐坛,受朝贺;大赦天下,改元乾封。 文武官三品已上赐爵一等,四品已下加一阶。 正月二十三,从泰山出发,二十八日到曲阜,赠孔子太师,以少牢致祭。 路上武则天病了,李贤去探望过几次,却都没见到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二月二十日,至亳州,谒老君庙,上尊号曰太上玄元皇帝。 三月十六日,车架回到东都洛阳,留了六日,二圣打算回长安。 临走之前,李贤找到王勃。 “子安,如今食为天已经开业,这边的生意就交给你了,你也不必急着回长安,你的家人我会派人照顾。 等二圣回朝,洛阳将不再受关注,你在偏远的地方建个庄园,然后把再招一些角斗士。” 此时此刻,王勃已经知道,李贤将会在朝堂上争权,而且这次的意外,也许李贤有关。 虽然王勃不明白,为什么李贤要打压自己的母后,但李贤让他做的事,很少有错的。 “殿下放心,吾一定替殿下培养出一批忠心的部下,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李贤满意的点头,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的少年和后世真的不能比。 后世的孩子十四五岁只是孩子,而现在的王勃完全可以独当一面,这让李贤很欣慰。 有了王勃和杨炯的帮助,李贤可以轻易积累财富,现在他只等开府,这样他更加自由。 四月,二圣回到长安,李贤也回到自己的寝宫。 一回到寝殿,阿蛮就跑过来,作为李贤的贴身侍女,小丫头非常袭来他。 “怎么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发生了什么事?” 阿蛮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弄得李贤一头雾水。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蛮见状看了看外面,然后小声说道:“殿下,咱们这里确实没什么事,但是隔壁有人曾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