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未死,大人未死!
这张贵一定就是大人!
展让、展鹏兄弟两十记耳光互相打下来,都被彼此打得鼻青脸肿、嘴角出血,但一想到他们那俊美如俦的大人未死,别说打十个巴掌,就是打一百个、一千个他们也愿意。
张贵虽未直接承认自己就是苏大人,但展让、展鹏兄弟两却已经把张贵当成了苏大人一般供奉,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苏大人活在人世,哪怕长得如张贵这般平平凡凡的模样,那也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大人,故而,展让、展鹏这兄弟两心思一转变,看这个张贵也就怎么看怎么顺眼,张贵相貌中等,那是因为他们大人为人低调、不爱显摆;张贵脸瘦且黑,那正是说明他们大人身康体健,福泽延绵;就是张贵平日穿着粗布衣衫,脚踩暗旧的布鞋,在展让、展鹏兄弟两看来,那也是仪态翩翩、风姿卓越,凌驾于众人之上。
苏天华准备的这条船并不大,船内的房间也有限,苏谨心住了一间,林氏和巧兰也要了一间,苏天华等几人也住了一间,再加上展让、展鹏兄弟两,也就没张贵住的地方,这会儿展让、展鹏得知张贵的真正身份,哪能再让他们娇贵的公子爷睡在船板上,可那位公子爷固执地非要守在外边,他们看了心里都不是个滋味,这苏二小姐若日后肯对公子爷感恩图报,那也就算了,否则他们兄弟两非拿剑杀了这个无情凉薄的女子。
“张叔,二小姐醒了,你去打盆水过来。”如前几日一般,巧兰端着铜盆从苏谨心的房内出来,并将铜盆往张贵手上一放,催促道,“快些,二小姐最近脾气不太好,若慢了,我怕二小姐又得骂你了。”
巧兰是苏谨心身边的大丫鬟,地位非同一般,而且在苏家,她也是这般吩咐底下的丫鬟、仆妇、家丁做事的,张贵自己倒没觉得什么,欣然地接过铜盆,但被展让、展鹏兄弟两看到了,心里就不乐意了,一个小小的苏家丫鬟,居然敢指使他们大人干活,太过分了。
于是,两人飞快地来到巧兰面前,一个眼疾手快地抢过铜盆说是要帮苏二小姐打水,另一个凑在巧兰跟前,说这等体力活,何须劳烦张叔,让我们兄弟两来好了,就这么将本该属于张贵干的活接了过去。
又来了,巧兰一阵好笑,这两位展大哥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每日都和张叔抢着干活,巧兰心中虽有几分不解,但也没有想到别处去,只是对他们两人玩笑道,“两位展大哥最近几日好生勤快啊。”
展让用手捶胸道,“巧兰姑娘,我们兄弟两是习武之人,如今待在船上也无所事事,还不如帮张叔打打下手,消磨消磨时日。”
“对对对,我哥说得对,我啊,就是这样,一日不干活,就浑身难受地紧。”展鹏忙附和道。
看到展让、展鹏两兄弟这么殷勤,巧兰也不推脱了,“那就多谢两位展大哥了。”说完之后,巧兰又转头与张贵商量道,“张叔,我们在江上行了大半个月,船上储备的干粮、水和一些食物也吃得差不多了,二小姐的意思是让你等下去清点一二,看我们还能撑几日,若不够,就选一个渡口,我们下船再去买些回来。”
张贵看了一眼江面,又沉思了一番,“算着日子,我们快到信安县了。不如就将船停在信安县的渡口,那里物阜民丰,也比较安全,去那里购买所需之物正合适。”
张叔何时对这一带如此熟悉了,他竟知道下一个渡口就在信安县,巧兰吃惊,对张贵也开始佩服了起来,“张叔,你和二小姐想一块了,二小姐好像也提过信安县。”
“我猜的。”张贵故意装了傻,呵呵笑道。
“巧兰姑娘,这清点干粮食物,就交给我好了。”展鹏端着铜盆打水去了,展让一听巧兰又要指使他们公子爷去干活,忙又将这活也揽了过来。
这两位展大哥未免也太勤快了,巧兰惊得目瞪口呆。
为了不让巧兰起疑,张贵假意咳嗽了声,压低了嘶哑的声音道,“巧兰啊,张叔老了,不中用了,年轻真好。”
公子爷啊,您说这话怎么好意思,老了,您今年好像才到弱冠之龄吧,展让忍着笑,看自家公子爷将巧兰这小丫鬟骗得团团转。
“张叔别这么说,你对二小姐这般忠心,二小姐心里其实是感激你的。”二小姐此次带到处州的那些下人都拿了银子跑了,惟独张叔肯跟二小姐回来,这份忠义,世上可真不多了,巧兰想到此,哪还有对张贵存有半分的疑惑,直接把张贵当成了自己人。
大船行于江上,一路顺风顺水,很快,便到了信安县。
“二小姐,我们几个先去附近的草市购买所需之物,您也不如趁这个时候下船走走。”苏天华指着渡口的那一个茶肆道,“这里的仙霞山茶不错,二小姐可去尝尝。”
在床上躺了几日,苏谨心虽然不怎么晕船了,但脸色却依然不怎么好,若不是走水路是最快最安全的法子,她倒宁愿一路颠簸,坐马车回去。
“也好。”苏谨心看了眼渡口上南来北往的行人,贩卖的,经商的,游玩的,络绎不绝,还有周围停着的一艘艘船只,暗道,果然是通往临安的重要关口,繁华竟不在临安渡口之下。
苏天华带人下船后,苏谨心也带着巧兰、张贵、展让三人下了船。
四人来到茶肆,选了一处角落坐下。
因苏家本身就是靠卖茶叶起家的,故而苏家的下人对茶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的,而巧兰又是一直跟着苏谨心,但凡上等的茶,她也喝过不少,因此对这信安县的仙霞山茶也就没多少在意,反而问起了别的,“二小姐,这信安县最好吃的是什么?”
苏谨心是第一次来信安县,平日虽看了不少书,但也未必是事事了如指掌,想了会儿,她刚要出声,站在她一旁的张贵就道,“最出名的,自然是鸭头和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