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家门口,井博义举起手想敲门,一下犹豫了。原本衣锦还乡,不用再去军团,他有借口让夫人不再为他担心,如今变成了这样,加上他身上负的伤,他该如何和她开口呢。
他回头望向养马场的方向,希蕾瓦机敏地迅速蹲下身子,没让他看见。
这时“小黑”突然在屋内对着门外“汪汪汪”开始连续的叫唤,井博义忘了,他的马犬早已发现了他。
“爸爸!”刘凝打开门之后,首先认出他并冲过来的是小女儿井音,面对她扑面而来的拥抱,井博义虽然蹲下的有些艰苦和不协调,但憔悴的脸上还是挂满了笑容,将小女孩拥入自己的怀里。
小儿子井迪也跟着跑了过来,他笑嘻嘻地看着妹妹紧紧搂着父亲,“小黑”则兴奋地乱叫,围着他们打转。门旁的夫人刘凝和站在桌后的大儿子井宏,则更多注意到的是父亲用手拄着的那根木杖。
只靠右脚的力气蹲着,井博义显然很吃力,但是他咬紧牙关、面带微笑,不让怀中的女儿感到异样。
“先让你爸爸进来。”妈妈拍了拍小女儿的肩膀,她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自己的父亲,而此时的井博义,右脚已经麻了,虽然他握着木杖的右手用尽全力,抖的很厉害,但仍然无法站起。
刘凝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她面无表情的脸让井博义感到内疚。
“爸爸。”大儿子井宏这才过来,叫了他,然后接过他的包裹和弓箭。
井博义多想摸摸他的头,井宏正值身体长的最快的时候,一年多不见已完全变了样,头发也剪少了。
“爸爸,你的腿怎么了。”小女儿见父亲拄着拐杖,抬头好奇地问道。
“没事,爸爸打坏人的时候受了点小伤,不用多久就会好的。”
“饿吗,我给你做点吃的。”
“多做三份。”井博义轻轻地在刘凝耳边说道,刘凝只是迟疑了一下,也没有多问,便转身去准备了,他则继续被井迪和井音簇拥着来到桌边,要他说这次远行路上的各种故事。
刘凝弄好食物后,便催着孩子们上楼睡觉,“你们的爸爸累了,让他吃点东西,不早了,你们也该睡觉了。”
井迪和井音各种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的父亲。
“好了好了,明天也可以继续说,井宏,你带他们上楼去。”
井博义坐在饭桌边,他目送孩子们上楼后,便起身去拿食物。
刘凝很细心,她用一个大盘子将三份量的食物放在了一起,再将三份餐具装在了一个小竹篮里,这样井博义就可以一手拿走。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井博义点了下头便拿着食物和竹篮走了出去。
刘凝从厨房的窗口望着自己丈夫的背影,从屋子到养马场的距离并不长,但井博义走的很慢,他能感觉到刘凝的目光,他不想让她看出自己跛的有多厉害。
刘凝叹了一口气,她用抹布擦了一下沾满水渍的双手,然后轻轻上楼回了房间。
见井博义拿来了香喷喷的食物,唐文哲和罗平立马从干草堆里跳了起来,跑上前去搭手。
“嫂子的手艺真不错。”“夜莺”尝了一口便称赞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感谢,在一旁已经饿得狼吞虎咽的另两人这才反应过来,用还塞着满满食物的嘴笨拙地附和道:“嗯,是,好吃,好吃。”
井博义看着他们,他第一次正眼看了“夜莺”,没有表情,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希蕾瓦抿着嘴细细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如果是她的丈夫归来时变成了跛子,她的心里也一定不好受。
她的丈夫?“夜莺”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逗得自嘲地笑了,连男人都没有碰过的她哪儿来的丈夫,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
井博义回到屋里,一楼的蜡烛还燃着,刘凝已经不在,只有“小黑”在客厅一角的窝里闪着两个乌黑的小眼睛看着他,他走过去蹲下摸了摸它的脑袋,马犬闭着眼睛同时蹭向他的手心。
他无法蹲太久,之后便吹灭烛光跟着上了二楼,走到孩子们的房间门口,轻轻地将门推开一丝缝隙,伫立在门口向里望着。
他们还不知道,明天晚上他们将睡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是刚刚回来的父亲为他们擅自做的决定,是他将危险带给了他们。
看着酣睡的孩子,井博义感到心里愧疚,而更让他感到内疚的,还有自己的妻子刘凝。
虽然刘凝对他的决定从来不多过问,只是默默地无私支持,但这更加令井博义觉得亏欠妻子很多。
他和妻子生下井宏后不久,因为一场马瘟,养马场里的马一夜之间全都得了病,两周内便死了,他们因此欠下了马主一大笔债务。妻子想请求她父母的资助,被井博义拒绝了。当时正值征兵,他便去了赤西军服役,用挣来的钱还债,走时他才知道,刘凝刚刚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那段时间,妻子和大儿子过得很艰难,因此也养成了井宏独立自主的性格。
但妻子也并未因为这些事责怪过他,之后刘凝的母亲过世,临终前执意要建一座木材厂给他们,井博义便没有阻拦,此后家里的日子才算过的温饱和安定。
刘凝从他们自己的房间走出来,过来伸手安抚着井博义的背脊,然后把他搀扶回卧室。
房内昏暗的烛光下,刘凝为井博义准备着擦洗的清水,女人的举止还是那么贤惠,家里被她打扫地一尘不染。他从侧面看着自己的妻子,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印记,已不再年轻,但面容依然较好,及耳的乌黑短发梳得很亮很顺,皮肤紧致,身材也保持的很匀称,乳、房丰韵、臀部微翘,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独自经营着一家木材厂的三个孩子的妈妈。
井博义暗暗地深吸一口气,说道:“可能要你和孩子们去别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说完后,井博义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忐忑,他在等着刘凝的反应。这个老兵上战场都从不紧张,只有面对自己的妻子会这样。
刘凝毛巾拧了一半,她停住了,水滴顺着指缝流下。
“怎么了?”
“原因我暂时不能说,我也要再离开一下,去一次赤西军,然后再回来接你们,去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刘凝走过来,把毛巾递给坐在椅子上的井博义。
“我们可以住去我父亲家。”
“不行,我需要雷瑞恩来照顾你们,这样才能放心。”
刘凝看着他,井博义拿起毛巾开始擦脸,这时候还是和妻子不要正面对视比较好。
“好吧,什么时候走?”
“恐怕,恐怕明天就得上路。”
“你擦不干净。”妻子夺过了井博义手上的毛巾,“把衣服解开。”然后开始温柔地亲自帮自己的丈夫擦身。
“城中前几天来人,说你被国王封赏了,他们那儿已经出了昭告,特来通知我。”
井博义点点头,“皇城赏赐了我许多金票,等办完这件事,就带着你和孩子们重新开始,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新地方,接上你父亲一起。”
刘凝用手指抚摸着他胸口前长长的伤疤,心疼地说:“可我不知道,代价竟这么大。”
她将目光移到了井博义的右腿上,说完,一滴珍珠般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打在了井博义的衣服上。
井博义抬手用拇指为她抹去泪痕,揉捏着她乌黑的头发,他们的嘴唇一下就贴在了一起。
刘凝顺着他的脖子吻下去,开始亲吻他的伤疤,然后叉开腿坐到了井博义的身上。
“腿疼么?”刘凝边吻边问道,她尽量踮起自己的脚尖,让重量不要压在井博义的右腿上。
“不疼。”井博义双手搂住妻子,并用左腿将她的臀部顶起,让她紧贴住自己。
虽然井夫人已经最大程度地克制了自己的呻、吟声,但是“夜莺”那异于常人的灵敏耳朵还是听见了,她负责上半夜,唐文哲和罗平早已进入了梦想,睡得犹如死猪。
以前她对男女之间的这种事情最嗤之以鼻,她从小就没少受男人的冷嘲热讽,所以她也从不待见男人这种动物,但今天她居然没有反感,甚至有一瞬间她居然希望那个在呻、吟的女人是自己。
去他的!我这是怎么了?“夜莺”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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