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一会儿就好,亚拉伸出右手扬了扬,再有五分钟就熟了。她把沫若拽到她的同学面前说,这就是康沫若。又对她说,这是我的同学亨利·格拉斯,他在《纽约晚报》文化生活版做记者兼编辑。
你好。沫若把手伸过去,听亚拉说,你读了我的文章,愿听批评。
你的文笔很动人,格拉斯连忙握住她的手,我很喜欢,希望你也给我们写写稿。
你们坐下聊吧。亚拉给沫若递上一杯咖啡,康,亨利那个版可受知识文化界欢迎呢,你可以写些介绍中国文化的散文随笔,读者肯定会喜欢的。
内容和形式不限,格拉斯说,但希望有趣味性和知识性。读者觉得有趣就行。
沫若想了下说,好的,这两天我有点空,给你写一篇,看看可合你们的口味。
那就太好了。他从随身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说,这上面有我的电子邮箱和联系地址,直接发我邮箱就成了。
谢谢。沫若接在手里,看看说,不好意思,我没名片,我给你写个电话号码吧。她从自己小包里拿出笔和记事本,撕下一页写上了她的名字和电话,递给他。
这时亚拉的微波炉“叮咚”了一声。蛋糕熟了!亚拉欢欣地说。不一会儿,她拿来了三份餐具,摆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跟着端上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蛋糕,给他俩一人切了一大块,亨利,尝尝我的手艺。
嗯,他切了一小块送进嘴里,很松很软很香。亚拉,你这手艺跟谁学来的?是斯蒂文吗?
斯蒂文只会坐享美味,他不会做,只得我做,我这也是被逼着从烹饪书中学来的。你可别小瞧我啊!
哪敢哪?你可知道,我曾暗恋过你一年呢。
我怎么不知道。
我哪敢让你知道?看到你和斯蒂文手拉手在校园里散步,眼热得都要吐血。
你这胆小鬼,怎么不跟我说呀?
我怕遭拒绝,面子难堪呢?
哈哈,亚拉快活得大笑,我还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斯蒂文喜欢我呢。后来你怎么就不再暗恋我了?
没希望了呗。
又是阵欢笑。
不是吧?你另有新欢了,我听说,你和低一届的小女生勾搭上了,对不?
是呀,你不掠我一眼,有人可把我当做宝贝呢?
你们现在在一起?
他摆了下头,早就分飞了哟!接触多了,就知道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不说她了,格拉斯转过话头,康,你怎么一个人跑到美国来了?
一个人就不能来留学么?沫若毕竟是中国人,不会在刚刚见面的陌生人面前把她的疼痛经历直言出来,一个人不更能锻炼自己的能力么?
是是是。格拉斯连忙表示赞同,不但能培养独立生活能力,还能养成独立思考的习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呃,亚拉突然想起地说,亨利,告诉你个消息,斯蒂文昨儿回家跟我说,本周六达卡奇先生在“伯恩斯和诺博”书店的咖啡店举办一个小型集会,这个集会是为康举办的,庆贺她考上了布朗教授的博士生,和她的译稿《旧梦》杀青。你不是想写篇关于达卡奇先生的专访吗?这可是个机会。
我没有受到邀请,不请自去是不是不合适?
嗨!记者是无冕之王,哪儿不能去。我和斯蒂文都接到了邀请,有我们这么多朋友,去吧!
也许亨利先生有别的事要处理呢,沫若想提醒亚拉,你就别强人所难哪。
我很想结识达卡奇先生,更想接近他们那个圈子,他连忙说,只是没有机会,她没有强我所难,我很想去的。到时我一定去,还可以收获一篇文化通讯呢。
他们吃完蛋糕,又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亨利·格拉斯站起来说,我还有个人要去访问,先走了。康,我等着你的文稿啊!
我记着呢,沫若跟着站起来和亚拉一起送他出门,道着再见。这时沫若说,我也该走了,还有几个电话要打。
亚拉拽住她的手,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你觉得亨利怎么样?你们都是单身,如果不反感也可以交往,一个像你这样年轻美貌的女人,怎么能长期没有男人的爱抚呢?长期没有性生活的女人就像缺少雨露的鲜花哟,容易枯萎哟。
沫若的脸一下羞得通红。她没想到亚拉会跟她谈这个问题,她一向认为,性和爱情是不可分割的一体,没有相互的爱慕怎么会有性关系呢。这又是中美文化中的一个差异性。她早就有耳闻,说一对男女在医院候诊室相遇,看过医生出门就去了汽车旅馆,做完爱还不知彼此姓名。她觉得不可思议,可美国人觉得很正常。她很快镇静下来,对她笑了笑说,我现在的心思和精力都放在我的事业上,关于情感的事,我想还是顺其自然。就是中国佛家说的随缘。她紧攥了下亚拉的手,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就跑下了台阶。回首对她扬了下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