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迎着二人的目光,淡淡的笑道:“这就是咱家接下里准备开辟的新生意!”
他坐下来,好整以暇的轻声道:“陈县之内,四市的商贸要道,共有三十一条,十二坊内,具备人流的街道巷弄共有四十五条。”
“其中,两两相邻的有四十二条街道,单独的有三十四条街。”
“我预备召集家中闲暇的所有叔伯、婶娘,分三批,开辟五十五个吃食摊贩点。”
“两两相邻的街道,便两条街开辟一个。”
“单独的街道,一条街开辟一个。”
“每个摊贩点,由一个主食摊、素食零嘴摊、荤腥零嘴摊组成。”
顿了顿,他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敲击着矮几上的地图:“本钱我来出,所得银钱,刨去成本,摆摊的叔伯、婶娘们拿七成,我拿三成,以备不时之需……这个分配法,还合情理吧?”
陈虎听着陈胜的讲解,目光在自己亲手绘制的地图上徘徊,眉眼之间满是惊叹。
听陈胜发问,他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应有之意!”
陈胜的谋划,虽从未对他细说过,但大多事都是他一手操办,他心里自然是有几分了解的。
但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陈胜的手笔竟然这么大,不搞则已,一搞就是五十五个摊贩点!
纵然吃食摊子不是什么能赚来金山银山的好行当,可聚沙成塔,也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而且,也正因为很多事情都是陈虎在一手操办。
所以他很清楚,陈胜的谋划,并不是什么好高骛远的空谈,是真有可能做成的!
赵四一时之间没想这么多,关注点只在于陈胜所说的,所得利润摆摊的兄弟姐妹拿七成,陈胜拿三成。
他也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立马摇头:“大郎,你拿得太少了!事情是你领头在做,本钱也是你在出,大家伙儿只是卖卖力气,不能拿这么多……”
陈胜闻言,心头暗暗点头:这是个厚道人。
他这个分配比例,乍一看,是他吃了亏。
但不要忽略一点,那就是陈胜拿的,是所有摊子利润的三成!
而那些参与摆摊的伙计拿的,却只是自己一家摊子的七成。
当然。
方案是陈胜做,本钱也是陈胜出,他拿这个钱,其实也没什么毛病。
但这种方案和分配比例,一旦汇总,就总会有人质疑:凭什么我们累死累活,却只拿一点点,而你只出一点点本钱,却拿那么多!
别怀疑,这种人还总是大多数……
“够了!”
陈胜摆了摆手:“我做这个事情的本意,本意便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为家中拮据的叔伯婶娘们,再寻一条出路……左右都是一家人,肉烂了也在锅里,多点少点不打紧!”
赵四张口还欲言,但见陈胜的态度坚决,只好闭上嘴。
末了,他再一次看了看地图,又抬起头来说道:“那四叔能做点什么……先说好啊,你四叔这些年,不是打打杀杀,就是放牛放羊,出摊叫卖这些事,四叔可没做过,办砸了你可不能怪四叔无用。”
陈胜笑着摇头:“哪能让您这样的好汉,去干这些琐碎事,那不是屈才么?小侄请您回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您做。”
说着,他只手握拳,重重一拳砸在了地图上:“我要您,在半个月内,摆平陈县地面儿上所有的地痞闲汉!”
“这些人,靠的就是压榨街面上的这些小商小贩为生,小摊小贩们赚十个大钱,至少就有六个落入了这些人之手,有这些人在,咱们的营生就做不起来!咱家的这些叔伯婶娘,也没法吃上饱饭!”
听他说完,赵四刚刚拧起的两条剑眉,就松开了。
“没问题,四叔去办,保证咱家营生做起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闲汉敢到咱家的摊子上拿走一个大钱!”
他干脆利落的答道。
他回答的干脆利落,但一侧旁听的陈虎,却是有些慌了神。
他原以为,陈胜召赵四回来,只是让赵四出面去和街面儿上的那些狗大爷混个脸熟,用他的脸面,来保护自家的生意不被那些闲汉压榨。
怎么现在听陈胜和赵四这语气,像是要对街面儿上那些闲汉斩尽杀绝呢?
那可使不得!
那些闲汉虽然不成器,但谁都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保不齐谁家就有个沾亲带故的,牵扯到哪位郡衙大人头上!
“大郎,这事儿可急不得!”
他慌忙说道。
陈胜却没理他,依然笑吟吟的看着赵四:“赵四叔,这事儿您准备怎么做?”
赵四揣起双手,活像个放羊的老倌儿:“简单,挨个挨个去找这些人说道说道,说得通自然是好,要说不通,宰上十个八个,自然也就说得通了……”
“卧槽,无情!”
陈胜内心惊叹了一声,心头突然明白,那日陈虎提起赵四时说的那句“敢一个人叼着刀子去摸山贼窝”,恐怕并不是夸张。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他爹会将赵四这样敢打敢杀的汉子,派到商路上去做暗桩,而不是留在商队中给走货保驾护航……恐怕也是因为这家伙太敢打敢杀了!
不过,赵四的确是做这个事的最好人选!
混那行的人,可以拥有很多特质,大方、义气,吝啬、凉薄……唯一不能有的特质,就是心慈手软!
不过陈胜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说:“糙了,这活儿,不能这么干!”
赵四递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那依大郎看,此事该怎么办?”
陈胜提起筷子,架起一个蒸饼递给赵四,再夹起一个蒸饼自己拿在手里:“依照侄儿看来,这个事儿,得拉一批、打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