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挽之暗自得意。
都说打蛇打七寸,如今她抓不到季凉焰的七寸,却能够抓住六点五,哪怕不能够一击毙命,也能够让季凉焰痛一痛。
在她看来,时浅盈就是他的六点五寸。
季凉焰其人,肆意放纵,对一切规矩礼节视若无物,可唯独对时浅盈施以善意,当年甚至为了那个女人不惜放弃季家的继承权。
看似无心,实则有意,且这些年心思不转。
这是夏挽之心中最大的疙瘩。
十多年过去,夏挽之不断从折腾夏挽之的女儿中寻找平衡,可惜均以失败告终。
反倒是不平衡感越发的严重,一头轻,那是她自己;一头沉,那是让她嫌弃嫉妒厌恶的时初。
夏挽之恶意的撇着唇角。
早就知道季凉焰听不得这个,她却偏偏要说。
谁让她长了一颗善妒的心。
“凉焰,说起来,时浅盈当初也是真的惨,围着他的男人不只有一个,到现在为止——”她可以停顿片刻,看向时初,饶有深意的说道,“不还是连时初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时初瞳眸骤缩。
内里被压入暗色的东西,眼前失去了光彩,头脑失去了理智。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疾步从季凉焰的身边钻出去,快步走到了夏挽之的面前,用跟夏挽之平齐的个头抓住了夏挽之的衣领,狠狠地提起。
“你说、说清楚!”
“当年,我、我的母亲到底是、是怎、怎么回事?”
夏挽之动着眼珠子,凝视时初。
面前的女孩已经红了眼睛。
睫扉轻轻颤着,咬牙切齿的模样,真像是一只出生的牛犊。
她咧着唇角,笑的恶意,手指抓上了时初的手腕,掰开她的手指。
明明是在说同一件事情,但是话却是对着季凉焰,理也不理面前的人,“哎呀,凉焰。”
她故作惊讶,“咱们的小时初还不知道她母亲当年的事情么?”
“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没有告诉她?”
“既然如此,那今天便到此为止,既然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什么也都没有必要告诉她了。”
时初蓦然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原本蜜色的唇瓣上,深一层,浅一层,尽是她的牙印,白乎乎的东西,印在了上面。
她的脑海一片空茫。
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让她不要问,不要被夏挽之拐带了方向,那是名为理智的东西,此刻却被另外一道念头燃烧殆尽。
时初见夏挽之不理她,眸光又黯淡了写,一咬后槽牙,人上前一步,磕磕绊绊的对着夏挽之说着。
“你看、看看清楚,现在跟,跟你说、说话的人是我!”
“不、不是季先生。”
“你说明白,什么、叫做我的母亲是被轮、轮-致死?”
夏挽之扫了一眼时初,轻轻的笑。
“当初呀,还不知道你的母亲……”
夏挽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忽而被一道更为凌冽的声音打断。
“时初。”
是季凉焰。
他人已经快要沿着楼梯走上二楼,此刻又折返回来,站在台阶,沉声命令道。
“这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回屋去。”
语气毋庸置疑。
但时初不肯。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是一个乖巧的姑娘,多少次被人命令支唤,她始终微笑面对,听也就听了,任劳任怨。
可唯独今天不同。
时初站定在原地,不动,好像没有听见季凉焰的话,甚至还继续逼问夏挽之。
“你、你的话还没有说完。”
夏挽之想要开口,余光中看到季凉焰阴沉的面色,忽而眼珠一转,嘻嘻一笑。
“这件事情……”
季凉焰再次打断她的话,随意指了指二楼的某个卧室,话自然是对着时初说的,“现在就上楼。”
时初狠狠的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牙缝嵌合在一起,口腔汇弥漫着的血腥气简直要通过每一处细微的神经末梢传到全身到处。
她的头脑昏昏胀胀,眼眶中布满了红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