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听她蚊呐般的声线响起,“丑小鸭,真的能变天鹅吗?”
语气带着疑惑和自我怀疑。
傅易青一下便听出她的意思。
他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声线温润,“会的。”
舒苒隐在碎发下的唇角轻轻牵动,安然睡去。
飞机终于落地,舒苒立刻被送往医院。
傅易青一直守在手术室外,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手术灯有没有转绿。
手术进行了没多久,许婧瑜便赶到了。
她脚步匆匆,抓着秦流北的胳膊,“现在什么情况?”
秦流北直摇头,“不太乐观,手术恢复期五个月,我觉得舒苒知道后可能会疯。”
许婧瑜也跟着连连叹气。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手术灯终于变了颜色。
舒苒被送往普通病房。
视野里一片灰暗,早晨才到B市,一落地便进了手术室,只脚上打了麻药。
整个手术过程,她的意识都很清醒。
现在是八点半,外面大约是阴天,窗帘紧闭下,病房里更加昏暗。
舒苒望着病房白色的天花板发呆,白色炫目也将她的意识剥离出去。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舒苒已经知道了结果。
自由滑几乎垫了底。
国家队女单全军覆没,可以说是好消息,也可以说是个坏消息。
总而言之,六个月后的奥运落选赛逃不了了。
只听到“吧嗒”一下的开门声,过道里橙黄的光线透进来。
只一个大致的人影轮廓,舒苒便认出对方,“傅教练?”
对方身形一顿,似是没料到她还没睡。
傅易青并未开灯,只是借着过道里微弱的光走到她床边,拉过椅子坐下,过了几秒钟才出声,“保守估计,五个月后才能恢复训练。”
舒苒突然觉得傅易青不开灯也许是不想被她看到他沉重的心情。
“对不起。”
傅易青一怔,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道歉,“受伤的事也不是你的错。”着
“不。”她的声音闷闷的,“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参加比赛,也不会又进医院。”
“再给你一次机会。”傅易青说。
“什么?”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参加世锦赛吗?”
病房里的两人良久地沉默。
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舒苒觉得自己应该还是会选择参赛。
傅易青已经得到了答案,无奈地叹道,“这只是一个意外,已经发生了,别担心,还有补救的机会。”
“嗯。”
事已至此,舒苒也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伤心难过上。
“真的要休息五个月?”
傅易青点头。
舒苒长长地叹了口气,手捏着被角,有些无所适从。
见她比自己想象中要坚强许多,傅易青也就放了心,一通电话扰乱了他的思绪。
傅易青拿起电话看了眼舒苒,随即接起,“嗯,你们可以放心,她没事,我能明白你们的心情。”
虽然舒苒看不见傅易青脸上的表情,却能从他的声线变化里听出他的心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也许是电话那头的人在冲他生气,他的语气像是妥协。
正当舒苒好奇是什么人能让傅易青放低身价去安慰的时候,他已经挂了电话。
紧接着,傅易青丢下一颗深水炸弹,“是你爸妈,他们很担心你的情况,正在赶来B市的路上。”
舒苒心里“咯噔”一下,“我爸妈……他们怎么知道的?”
傅易青没有回答,舒苒也已经想起来了。
世锦赛是直播,他们知道这场比赛对于舒苒的意义所在,所以绝不可能错过直播。
直到这一刻,舒苒才真正的慌了,“怎么办?”
傅易青却忽然有些想笑,“终于怕了?”
舒苒一副苦大仇深模样,并不答话,她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她爸妈到医院看到她的脚打着石膏会是怎样惊天动地的场景,然后会劝她放弃,如果她不答应,也许还会强迫她放弃花滑。
傅易青:“等他们到了再说吧,你睡吧。”
她喊住他,“那我爸妈……”
“还在D市,应该下午才到。”
听到这话,舒苒的心情反倒是更忐忑了。
傅易青:“不管他们做出什么决定,都是因为爱你,你跟他们好好说,他们会尊重你的决定。”
舒苒:“我知道。”
“早点睡。”
“嗯,晚安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