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担心舒苒。
即便没有看世锦赛直播的网友,也都看到了舒苒滑完倒地的视频。
所有人都想知道舒苒现在情况怎么样,有关舒苒的热搜很快就上了头条并呈“爆”字。
拿到X光片,队医看了会儿片子,“从目前来看,右脚第五跖骨骨折,可以保守治疗或者做手术,保守治疗恢复得快但是以后恢复可能会落下病根,手术治疗恢复得比较慢。”
他随即望向傅易青,等待他的决定。
秦流北急得不行,却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队医,“保守治疗要多久能恢复训练,手术又要多久?”
队医:“保守治疗大概两个月能正常行走,手术的话,应该要三个月。”
见秦流北就要作出决定,队医又补充道,“但是我这里说的时间只是能下地正常走路,后期还得有至少一个多月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休息好了再视情况而定才能做一些基础训练,再慢慢加码恢复训练。”
秦流北眸光一沉,“也就是说,保守治疗想要恢复训练至少要四个月,手术的话至少需要五个月?”
队医点头,“可以这么说,如果你们要做手术,还是回国做更好,这里的医疗水平我不太了解。”
见傅易青一直没出声,秦流北忍不住喊道,“老傅?”
就见傅易青望了一眼病床上面色痛苦的舒苒,然后道,“回国。”
回国的意思是傅易青选择了让舒苒动手术。
秦流北:“手术后期恢复时间太长了,舒苒能同意吗?舒苒的总分排在第25名,女单全军覆没。”
舒苒自由滑的表现极差,刚才留在现场的人已经传来消息,舒苒这场自由滑几乎垫了底,要不是昨天短节目排在第二名,恐怕这会是近两年舒苒最大的黑历史。
他们不仅没有帮国家队拿到两个名额,还丢失了原本板上钉钉的一张冬奥会入场券。
这也就意味着,舒苒必须参加奥运落选赛才能重新拿到冬奥会的入场券。
距离奥运落选赛只剩下六个月。
做手术的话,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训练时间,那时的舒苒受过伤且五个月没有进行训练,能否在竞争更为激烈的落选赛上拿下那六张门票的其中之一,谁都没有把握。
几个人都沉默了。
“回国。”只有傅易青依旧坚持,“做手术。”
秦流北:“舒苒到时候怪你怎么办?”
正朝舒苒走去的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就让她怪吧。”
国内几乎是立刻就成立了专家组,还派出专人前往机场,只等舒苒一落地便送她去手术室。
最快的飞机也要七个小时。
天已经黑了,傅易青等到飞机即将起飞时才推着舒苒的轮椅登机,避免被乘客打扰。
傅易青将舒苒抱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在空姐的帮助下,轮椅被收好。
舒苒已经醒来,意识却并不太清醒,但痛觉却尤其明晰,一张惨白的小脸上表情痛苦至极,让傅易青多看一眼也心疼。
从出事昏迷到现在醒来,舒苒一言未发。
飞机终于起飞。
舒苒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头上是豆大的冷汗,疼的。
汗水被拭去,她转眸看向傅易青。
他握住她的手,手心冰凉,“睡一觉,睡着了就不疼了,到了我叫你。”
舒苒听话地闭上眼。
但她越是痛,就越睡不着,最后也不知是痛到意识涣散还是真的睡着,呼吸才终于趋于平和,但眉间却皱得发紧。
傅易青拧紧了眸子,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生怕她有任何的闪失。
舒苒没能睡太久,她又被疼醒,脚上的痛感只饶了她两个小时。
她动作幅度并不大,却还是被傅易青一眼发现。
“还有多久?”舒苒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傅易青伏低脑袋,凑过去,愣了一秒才听懂她的问题,“快了,再睡会儿,我会喊你。”
舒苒:“我睡不着。”
傅易青:“很痛?”
舒苒:“没。”
尽管她这么回答,傅易青却知道她一定很痛,否则她不会醒来,更不会说睡不着。
傅易青哈了口气替她暖手,又连同她的手一起放入毯子,“再睡一觉就到了。”
舒苒黑亮的瞳仁里莹润了小鹿般的怯弱,“真的睡不着。”
傅易青:“睡睡看。”
他脸上的神情是少见的温柔怜惜。
舒苒忍着痛,点头。
事实上舒苒还是睡不着,但握住她的那只手太过温暖,与其醒来让傅易青更加担心她,不如假装睡去。
痛极,她的眉头越拧越深。
“从前,鸭妈妈生了九个蛋,她突然发现窝里多了一只蛋,这只蛋看上去和其他蛋不太一样,……”
舒苒睁开眼,不解地看先傅易青,“教练?”
傅易青垂眸看她,“是睡前故事。”
舒苒有些想笑,但生理上的痛觉让她笑不出来,“可是我听过这个故事,是丑小鸭吗?”
“我只知道这个故事。”他只好拿出手机,“你想听什么?”
舒苒重新阖上眼,“还是丑小鸭吧。”
傅易青继续:“其他的鸭子都长得一样,只有丑小鸭最特别,大家都认为它最丑……”
这样的他,有点——可爱。
傅易青显然是第一次讲故事,情节描述有些奇怪,且言语犀利,如果是平时,舒苒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正是这样真诚的他才让舒苒心头更温暖。
她听着听着,鼻头越发地酸了。
傅易青:“从前嘲笑丑小鸭的动物们才知道原来丑小鸭是天鹅,他们都为自己曾经的嘲笑而感到羞愧。”
舒苒的呼吸平稳,看着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