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无论是加国还是如今在日本,她都太依赖傅易青了,有他在,她只需要跟着走,听不懂的语言,他也会帮着翻译。
可现在没了他,光靠自己简直寸步难行。
舒苒突然发现,对比傅易青,她什么都不会,只会滑冰,如果再没了滑冰这条路,未来的她就什么都没了。
公交站里躲雨的人越来越少,舒苒坐在排椅上,弯腰抱住小腿肚,脑袋放在大腿上,心情复杂地望着周围,听着雨滴在棚子上的动静。
雨势越来越大,发现路上的人更少了,舒苒陡然间想到了各种雨夜杀人电影情节。
说来也巧,正当这时却见马路对面有个身穿雨衣的魁梧男人缓步朝公交站而来,大半张脸被雨衣遮住。
舒苒心下一慌,也不介意这滂沱的大雨了,箭一样一头扎进雨里。
雨水倾倒在她身上,像是冰碴。
可她却猛地停住了脚步,黑色雨幕中,那略带惊讶的好看的眉眼让舒苒的世界一下就安静了,耳旁的雨声足以被忽略,只能听见自己急速加快的呼吸声。
只略一沉吟,傅易青便迅速走到舒苒边上,用雨伞挡住了头顶的瓢泼大雨。
“谁让你晚上偷跑出来的?”傅易青生气道,“这是教训!”
她全身湿透,头顶不住地往脸上倾流水柱,眼睛也湿漉漉的,仰着头,模样狼狈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神情呆愣。
傅易青忽然收住了还想训斥的话,搂住她的肩膀,“回去再说。”
舒苒回去后先洗了个澡,却没能等来傅易青的训斥,他根本没来。
回来的路上,因为担心她被雨淋湿会感冒,傅易青还买了药。
这会儿却怎么也有种睹物思人的感觉。
舒苒一口吞了药,躺下睡觉。
一晚上,舒苒做了许多的梦,都与傅易青有关,中途醒来她有些忽冷忽热,抬手摸了摸脑门,发觉有些不对劲,自己大概是发烧了。
掀开被子正要爬起来去找找傅易青有没有买退烧药,脚底虚浮踩到了被角,往前一扑,“咚”地一声。
简直了,她觉得自己现在笨手笨脚的样子简直就是玛丽苏女主。
然而现实剧情似乎也开始往玛丽苏剧情开走。
“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
“舒苒?你怎么了?”
舒苒直接过去开了门,眉头紧皱道,“傅教练,我没事,就是……”
话音未落,对方的大掌落在她额头上。
“你发高烧了,为什么不叫我?”傅易青绕过她走进房间,四处巡视,“刚才的声音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舒苒一阵脸热,支吾着出声,“是……我。”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傅易青示意舒苒躺到床上,然后居高临下侧身而立,“我现在去买退烧药,你在这里等着,房卡我先拿走了,谁来了都别开门,明白?”
“嗯。”
舒苒再度沉沉睡去,梦中傅易青再次造访,对她说着一些她所希望听到的话,却又忽然走了。
她迷迷糊糊中仿佛又看到傅易青来了,已经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的舒苒只轻声叫了句,“傅教练,你又来了?”
傅易青微微掀起眼睫,但惊讶的神情并未在他脸上停留太久,他走过去,将退烧口服液插好管子,递到舒苒嘴边,另一只手伸到她后背,搀着她坐起来。
见她眼神迷离,傅易青眉头轻蹙道,“舒苒,你现在是清醒还是仍在做梦?”
“这话你刚才好像说过。”
傅易青目光一滞,沉眸半晌,“你,刚才在做梦?”
“不止刚才,现在也是。”她虚弱的脸上像是突然绽放了一丝光彩,“你就在我的梦里。”
一时之间,傅易青也分不清舒苒究竟是清醒还是假装。
只能像教孩子似的出声,“张嘴。”
“喝药。”
舒苒变身算盘珠,拨一下动一下。
喝完药,傅易青正站起转身,却听身后已经躺下的人道,“只有在梦里,我才能跟你说我的心里话。虽然你总是凶巴巴的,但我知道,你很关心我,就算……”
“别说了。”
“如果在梦里都不让我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说?”
见势,舒苒便要继续说下去,却见他忽的转身,眼神里的复杂情绪很难让人看懂。
“舒苒。”他坐在床沿边说,“我……”
话音未落,却见床上的人猛地蹿起来,刚才还虚弱地像是只剩了一口气,现在却如同回光返照般扑上来,像发怒的小狮子,啃着他。
傅易青直接愣住了,只任由她继续作祟。
直到舒苒察觉到他没有一丝回应,才终于找回了理智,重新躺下,背对着他将自己罩在被子里。
“舒苒,你……好好睡,有事打我电话。”
即便隔着厚厚的被子,舒苒也能听出傅易青原本不是要说“好好睡”,但既然她做出这样疯狂的事,自然也破坏了他们之间维系的平衡。
被子一角被人透出一条缝,舒苒得以喘一口气,手却又将被子的掌控权抢回来,闷闷地出声道,“你别总是对我这么好。”
不知傅易青是何表情,良久后,房间里都是一片安静,舒苒转身才发现傅易青不知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就连关门声都没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