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节的逼近,叶嫣然的心情开始变得低落。
想想叶家,她心里就抵触得不想回去。自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叶母来过几次电话,话题无一例外的围绕着一个钱字,被叶嫣然严词拒绝后,索性恼羞成怒地断了联系。
现在,过年回不回去就成了一个问题。回去面临的是再一次的鸡飞鹅吵,不回去,大年三十都不回家拜年又显得不孝。
季羽凡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明知道回去也是不痛快,但出于传统的孝道还是不得不回去一趟。何况还有爷爷在,人越是上岁数了,就越在乎这种阖家欢乐的时刻。
可想想叶母对叶嫣然的态度,再想想他爸刚刚喜得贵子,家里肯定一团乱的影响,季羽凡就一百个一千个的不想回去。
“嫣然,要不咱们春节去瑞士滑雪吧!”
如果可以,叶嫣然也想把春节当成一个平常不过的假期直接出去旅游散心,但想到季家,她还是觉得不能这么任性。
结果她反过来劝了季羽凡半天春节回家过年的重要性。
叶嫣然说的道理季羽凡当然明白,而且这几天母亲已经三番四次的打电话过来催他早订行程了。看来有些事儿是躲不过的。
季羽凡垂着头有些泄气的道:“这是咱俩一起的第一个春节,我想和你一起过。”
“没关系,我们今后还有很多机会呢。”
一通商议后,两人决定将朋友提前请到家里来聚聚,也算是一起提前过年了。
常欢带着上官祤拎着一袋袋海鲜,嘴里嚷着加菜第一个来了。很快李想带着两瓶98年的拉菲也到了。接着是苏烟和陆离,然后是伊羡和阿宝。随手带来的果篮、酒品堆了一地。
阿怪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单手插袋,笑咪咪的走进来,“我就带了张嘴来,不介意吧!”
“不介意,快进来吧!”季羽凡热情的招呼着:“你稍稍坐一会儿,马上开饭。”
他的态度,引来叶嫣然的侧目。以前他看到阿怪和邵杰可是敌意满满的,象这次还小气巴拉的说什么不肯请邵杰过来,怎么就突然对阿怪区别对待了?
季羽凡耸耸肩笑笑没解释。他可不想说陈非被阉的事情。
将两个餐桌拼在一起,放上两个电火锅,一个清汤锅底,一个麻辣锅底,肉片、海鲜、蔬菜、红酒、白酒、饮料摆了一大桌。
一群人围炉而坐,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阿怪特意坐在了伊羡旁边,可无论他怎么挤眉弄眼,伊羡就象没看到一样,只顾和另一边的阿宝聊天。
这是过桥抽板吗?帮她约好周天寒,就翻脸不认人了?
常欢和李想一左一右坐在上官祤两边,李想因为这段时间没见上官祤一直在问她的近况,聒噪得常欢心忙。
他并不知道李想这么做还有另一层深意就是不想上官祤因为季羽凡和叶嫣然在一起而不自在,别人不知道她那点儿心事儿,李想可是一清二楚啊!真是个傻丫头。
苏烟和陆离这边难得的安静,不吵不闹,但就是让人觉得不如以前亲密。对此陆离也很无奈,冷战的苏烟可比脾气火爆的她还难搞。
季羽凡可没心思管一桌人各自的人物关系和小心思,他只要热热闹闹,让嫣然开心就好了。
他不断得以各种理由举杯庆祝,天南海北的挑起各种话题,还有就是不停的向众人撒狗粮。
上官祤垂着眼帘专注于自己眼前的菜,在心里决定放下是一回事儿,这样围观他的幸福就是另一回事儿,只能说她的内心还不够强大。
李想看着她这样就觉得心痛,所以说明知是这样为什么还要犯傻过来?
此刻季羽凡正在旁若无人的给叶嫣然布菜、剥虾皮,受他带动一直喜欢玩高冷的陆离也开始不动生色的给苏烟布菜。
看到陆离的这个举动,叶嫣然比吃到季羽凡剥的虾还开心。只是苏烟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上官祤依旧充当着小透明,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这时一只虾落在她的碗里,抬头对上李想关切的目光,“看你瘦的,别光傻吃菜了,也吃点肉吧。”
他眨眨眼,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上官祤象是被他看穿心事一样,心虚得低下头,一个走神虾就卡到嗓子眼儿。
捂着嘴一阵急咳快步往洗手间奔,水池边上官祤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李想在她身后帮她拍背,好不容易把卡住的东西吐了出来。
“谢谢!”上官祤斜靠在墙边,吐了一口气。
“要不咱们走吧?”
李想眼睛亮了亮,拉着上官祤的手回到客厅,“小祤的胃不太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了。”
叶嫣然关心了几句,却没再强留。
李想拉着上官祤出去小区,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想吃什么,我请客。”
上官祤靠着座椅合上眼帘,“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李想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和司机报了上官祤宿舍的地址后也靠在座椅上不再说话。
一路送上官祤到宿舍门口,李想偏着头道:“不介意我进去参观吧?”
说着侧身进屋,四下转了一圈道:“没想到你公司会提供这么好条件的宿舍,这环境一点儿不比我那套公寓差。”
“是季羽凡和我老板说的,这都是看了他的面子。”上官祤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情绪依然有些恍惚。
李想看着她这样,心里象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你能不能别把什么事儿都和季羽凡挂上勾啊?你要是实在放不下他,干脆就去抢他回来,现在这样算什么?”
上官祤苦涩的扯了下嘴角,“他又不是件东西,说抢就能抢啊!何况他现在都结婚了。”
李想气急败坏地道:“你也知道他结婚了?那还在这儿犯什么傻?”
上官祤“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声音暗哑的吼道:“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这不是控制不住吗?我喜欢他喜欢了十多年,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他,是说放下就能放下吗?我就是做不到,你要我怎么办?”
说到这儿,上官祤的眼泪扑打扑打往下掉,“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要忘记他了,你知不知道?”
李想瞬间没了脾气,走过去轻轻将人搂在怀里,手一下下轻拍她的背,安慰着。
上官祤一拳捶在他胸口,“你就会凶我,骂我!讨厌死了!”
李想无奈的继续哄着,由着她将鼻涕眼泪都抹在了他的身上。
上官祤抽抽搭搭的哭累了,靠在李想怀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李想将她抱上床,从浴室拧了热毛巾小心地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扯过被子帮她盖好,理理她额前的碎发,自言自语道:“我也喜欢你十几年,你还不是不知道?”
门铃响起,李想走过去开门。
常欢站在门外,看到李想不由得一愣,随即温润的浅笑道:“上官祤她没事儿吧?”
“她没事,刚刚睡着。您找她有事儿?”
“哦,没什么事儿,晚上看她没吃好,不放心过来看看。”
“现在没事了,谢谢您关心。”李想因着常欢是上官祤的老板,所以态度非常客气。
“那就好。”常欢说不清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告辞离开的。想着餐桌上的上官祤和李想,男的年轻帅气,女的靓丽动人,并肩坐在一起,似两颗交相辉映的明珠,引人注目。他突然就觉得自己老了。
回到楼上,打开酒柜,常欢给自己倒了杯酒,站在窗前慢慢小口抿着。
想着楼下的男孩儿,再想起刚刚上官祤干怄后匆匆离开,有人曾开玩笑小声说了句“是不是有了”,常欢的心莫名的烦燥起来……
……
翌日。
叶嫣然意外地收到瑟琳娜的电话,约她在公司大厦对面的咖啡馆见面,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赴约。
走到咖啡馆门口,叶嫣然犹豫了一下,给欧尚发了一个短信,提步走了进去。
瑟琳娜神情傲慢的坐在座位上,看到叶嫣然习惯性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底浮着一抹淡漠的嘲讽。
名设计师又怎么样?全身上下一件拿得出手的名牌都没有,连那件卡其色大衣都算在内应该都不超过三千元,还不及她一条围巾或一个手包名贵。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欧尚那样精细讲究的男人?
想到此瑟琳娜又高傲的扬了扬下巴。
叶嫣然气定神闲的在她对面坐下,为自己点了杯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有事麻烦你直说,我楼上还有工作。”
工作二字直接刺激了瑟琳娜敏感的神经,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变得僵硬,“叶嫣然,你别得意,就算不在尚城工作,我和欧尚也是世间故友,他的家我随时都可以出入。我们的联系是割不断的。”
叶嫣然微微撇了撇嘴,点头道:“那挺好。”
瑟琳娜倒没想到叶嫣然的反应会如此淡定,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去过欧家吧?他家那个仿古式的庭园,特别的漂亮,里面有很多珍惜的古树都有百年历史了。”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叶嫣然的反应,“到了夏天我和欧尚就在树下乘凉聊天,你别看他平时总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其实私底下也是很温柔的一个人。”
叶嫣然勾勾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真要是象她说的这般美好,那她还会约自己出来喝咖啡?骗鬼呢?
她淡然的喝着咖啡,听瑟琳娜在那儿继续编故事,说与欧尚的感情如何深厚,两家的关系又如何融洽,一直等到再也说不下去,她才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还真是挺好,我要不要预祝你们早生贵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