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开怀大笑了一阵,季羽凡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阿怪的眉峰几不可察的向上挑了挑,伸手道:“合作愉快!”
能和季羽凡达成合作,对阿怪而言可以说是意外之喜,本来他只想用陈非事件换季羽凡一个人情,将来用来自保,现在看来形势很乐观啊!
季羽凡走后,阿怪决定换个地方庆祝,阿飞这里实在是太静了,他这样的性子呆久了会抑郁症会发作。真不知道阿飞是个什么构造,竟然觉得这样才舒服。
随便在酒吧街找了个看着顺眼的店铺推门进去,一眼瞟见坐在角落里的伊羡,一件灰兰色的衬衫配深色烟管裤、黑色尖头高跟鞋,全身上下散发着禁欲的性冷淡风,给男人一种别样的诱惑感。
她不时看着手表,向门口张望着,象是在等人。两人的目光隔着空气相汇,然后伊羡的目光象没看到他一样移开了。
阿怪在靠近吧台的地方选了个位子坐下,嘴里叼着烟,透过氤氳的青烟,默默打量着远处的伊羡。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叶嫣然的婚礼上,她全程连眼角都没有扫自己一下,阿怪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在醉爱看到他的时候,正是他人生中最颓的时刻,整个人都处在自我否定,自我怀疑的阶段。他刚刚将一个信任他真心当他兄弟的人绳之以法,利用那人对他信任与感情套取到证据捣毁了整个犯罪集团。任务是出色的完成了,但作为一个人,在情感上他怀疑甚至鄙夷自己。
这是一个卧底常见的心理反应,但他一时之间还走不出那个心里关口。
他终日离群索居,躲在醉爱喝酒买醉,而伊羡在那时出现了,她试图劝慰他,可他的心事是没有办法讲说的,而更重要的是那时的阿怪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拥有任何人的关心和信任。
之后他接受了同盟安排的心理辅导,就在前不久他帮那人安顿好家人,解了一个多年的心结,内心这才算是得到了某种救赎。
阿怪知道自己欠她一个道歉,但伊羡看到他就和看见空气差不多,他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就这样看着第三拨男人与伊羡搭讪失败无功而返,唇角微微扬了扬,还真是个冰美人。
这时伊羡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拿起身边的大衣准备离开,阿怪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就看到一个男人凑了过去,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但伊羡的面色依旧冰冷甚至说有些不耐烦。
他看到男人的手在伊羡的酒杯上停了一下,然后拿起自己的酒杯,向伊羡比了个干杯的动作。好象在说干了这杯酒他就走。
伊羡有些无奈的拿起酒杯,反正她也是打算喝了这杯就走的,自己喝和与眼前的讨厌鬼碰碰杯再喝好象也没什么分别。酒杯刚刚碰到唇边,一只手伸了过来拿开了她手中的酒杯,接着她就看到阿怪那张邪魅的脸。
阿怪侧身站到男人与伊羡中间,屁股一拱将男人挤得更远些,脸上笑容璀璨还带着几分宠溺的讨好,“宝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千万别生气,我认罚。晚上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好不好?”说着他还暧昧的扬了扬眉,引人瑕思。
男人看到这个情况拿着酒,心有不甘的讪讪离开。
伊羡只淡淡地斜了阿怪一眼,“我不会为此感谢你的。”本来自己也可以应付,谁要他多事。
阿怪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这反应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伊羡重新拿起酒杯,打算按原计划喝了酒便走。
“别喝!”阿怪抢过酒杯,低声道:“那小子刚给你下药了。”
伊羡瞟了一眼刚刚过来搭讪的男人,冷笑道:“你这儿套路有点儿旧啊!”
阿怪猛然想起,类似的事件曾经在两人之间发生过。谁让事情就这么巧呢!他无奈的淡笑道:“本来可以有个更好一点儿的桥段,可那哥们没给我机会。”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伊羡嘴上虽然这么说,手却没再碰那杯酒。
“我没必要骗你,你要不信也可以喝了它,我再捡你回去。”阿怪坏坏的眨眨眼,“与其便宜了那家伙,还不如便宜我,你觉得呢?”
伊羡冰冻一样的脸庞出现一道皲裂,恼怒道:“无耻!”她拿起衣服,高跟鞋的鞋跟在阿怪的脚面上一转,侧身从他身边掠过。
阿怪忍着痛,在心中暗自埋怨自己嘴欠,面对伊羡这种女孩子怎么能用平时调戏小明星的口气呢?这不是作死吗?
好不容易有个缓和关系的机会,生生又让自己给毁了。哎,这贱嘴贱舌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视线一转,阿怪看到刚刚过来搭讪的男人尾随在伊羡身后出了酒吧。爆了句国骂,匆匆结帐,跟了出去。
今天本来是阿宝打电话约伊羡出来喝酒吐糟的,可那妮子最后又打电话说接到了线报要去堵周天寒来不了了。
伊羡裹紧身上大衣,沿着步行街向前走,J市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也不知道阿宝现在在哪儿堵人,会不会已经冻成雪条了?真不知道说阿宝什么好,周天寒那人可不是你在外面冻几小时就能被感动的。
她几乎已经想到阿宝最后无功而返的沮丧样儿。伊羡垂头自顾想着心事,款步走到街口,全然没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她而来。
阿怪在街口追上伊羡,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半推着她向马路对面走。
伊羡被他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斥道:“你又发什么疯?”
阿怪低声在她耳边道:“你先走,我一会儿再向你解释。”
伊羡不愿与他同行,但更不愿两人在街上拉扯着难看,勉强和他过了马路,咬牙道:“放手!有多远滚多远。”
阿怪并不气恼,揽着她走进街边的咖啡馆,在窗口位坐下。他向窗外扬了扬下巴,道:“那家伙没死心一直在跟着你。”
伊羡顺着阿怪示意的方向望去,见到酒吧里的那个男人站在街对面,嘴上叼着只烟向她这边张望。
虽然知道了阿怪的好意,但脸面上还是放不下来,她抿了抿唇别开头没说话。
阿怪将个矿泉水瓶放到桌上,水瓶底部有一小截浅薄荷色的液体,“刚刚的酒,你可以拿回去化验,我没骗你。你们做律师的,不是最相信证据吗?”
伊羡扫了一眼桌上的水瓶,依旧面目表情地道:“不必了,我信你。但我还是不会多谢你。”
阿怪笑了笑,声音懒懒地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伊羡怔了一下,恍然明白他的意思,要说气嘛,大约早就已经不气了,只是不打算再理这个人,行同陌路就是她最希望与他保持的状态。
一直以来伊羡都生活在自己清冷的外壳下,与人保持着疏离的距离,仅这么一次多事向前稍稍走了一步,却被阿怪拒绝了。她绝不会再让自己犯同样的错误,所以很自然的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她的目光飘然落在稍远一些地方,微微有些出神。
“怎么样,给个面子?”阿怪把刚刚叫的热咖啡向前推了推。
伊羡回过神,瞟了一眼面前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咖啡,讥诮道:“一杯咖啡就想道歉,你的诚意还真是感人。”
阿怪摸了摸鼻子,“我只是希望你能考虑,至于如何道歉,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见。你就是让我摆上几围和头酒,我也是没意见的。”
伊羡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如果能说服周天寒接受我朋友的访问,我就原谅你。如果不行,也别勉强,我觉得就这样行同陌路也挺好。”
说起来,伊羡是有点儿故意刁难的意思,特别是她想起自己当初为了救他出狱熬了无数通宵找资料,换来了的只是他一句“我不需要律师”。
他不是很能吗,那就让他帮阿宝解决这个难题好啦!
阿怪托着下巴,思忖道:“阿宝要采访周天寒?换个人采访不行吗?J市还有几个了不得的大老板,她随便挑。”
伊羡并不清楚阿宝的选题里到底圈定了哪十位企业家,不过周天寒肯定是里面最难搞的一个。所以,“就周天寒,不换人。”
……
阿宝站在J市最大的私人会所门外已经几个小时了,两腿发僵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了。可周天寒还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今天晚间她收到线报,说周天寒在这里有一个私人聚会,她马上就跑过来蹲点。要知道周天寒这个人很怪,几乎绝迹于所有的社交场所,各种宴会、活动也鲜少见到他的身影,似乎除了工作,他就没有其他活动。
可周氏集团,阿宝连门前五百米都靠近不了。怎么会有人这么霸道,把安保范围扩大到周氏门前的整个广场?
所以,今晚对阿宝来说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阿宝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跺着就快冻僵的脚在会所门外徘徊。
这时,会所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三个英姿卓越的男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阿宝翘首以待的周天寒。
他穿了件黑色的毛呢大衣,身姿伟岸挺拔,带着不怒而威、君临天下的霸气,迈着矜贵的步伐款款从会所的台阶走了下来。
他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气质冷硬刚毅,棱角分明;一个气度优雅风流,温润圆滑;同样的气宇轩昂,站在周天寒身边气势竟然不分伯仲。
阿宝不及细看,小跑着迎了上去,手举名片,“周总,我是潮杂志社记者陈嘉宝,我……”
周天寒金丝边眼镜下如鹰隼般凌厉的眼眸只轻轻一扫,就将阿宝后面的话吓了回去。
她举着名片呆愣着,嘴唇抖了抖竟没发出声音。
周天寒迈着稳健的步伐,清冷的姿态从她身边一越而过,连目光都不曾在她脸上停留。
另外两个人紧随其后步履矫健,阿宝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是谁。刚毅的是威龙集团主席任一鸣,温雅的是林氏集团总裁林家三少林夕。
我的天啊!J市最有power的三个男人一下子聚在一起,这样的运气怎么能错过。
阿宝猛然回过神,急步追了过去,这次她先拦住了林夕,“林总,我是潮杂志社记者陈嘉宝,我在做J市名企掌舵人的专题,希望能有幸采访您。”
林夕看看她冻得发紫的鼻头,随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名片。
跟着阿宝又将另一张名片塞到任一鸣手里,“任总,希望有机会采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