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愿这般纨绔子弟来说,散心最好的地方,当然非勾栏章台不可了,花街买得一朝醉,哪管明日世事非。
勾栏里花枝招展,章台内莺歌燕舞,这番情景,当然能让人暂时忘却乱世愁苦,尤其在武川云中城这样的军事重镇。
如愿就是这勾栏里的常客,章台内的熟人,鸨母见贵人来了,当然笑脸逢迎。
“如愿公子,你可许久没来了,想煞了紫鹃姑娘呢,是不是又在别家有了相好啦?”
鸨母虽然上了些许年纪,可也不过三十几岁而已,在这风月场所,当然已是日薄西山,可在章台外,却正是风韵年纪。
这一番柔言媚语,立时让如愿忘却了心中烦闷,不由得邪邪一笑,将手在鸨母下巴上一支,“是紫鹃想我,还是你想我啊?”
如愿本就生的俊俏,便在当时天下,这副容貌恐怕也无其他男子可以匹及,就连一些自忖容貌非凡的女子,也都见之羞惭!
鸨母也是女子,当然有些意动,但她却早看透了人间所谓****!
“哎哟,我都这般年纪了,想你又能如何呢?公子若真对我有情,还不如多赏些美玉金饰,也填填我这颗孤寂的心啊!”
如愿当然知道这鸨母逢场作戏的本事,也不搭她的话,哈哈一笑问道:“紫鹃在哪儿?”
却见鸨母露出为难之情,抱怨道:“谁叫公子另寻他欢,紫鹃不堪思念,今日已出了香阁!”
如愿听了这话,不禁皱起眉头,紫鹃姑娘向来挑剔,一般的客,她是根本不接的,怎么今日竟然出了香阁?
“究竟是哪位贵客,让紫鹃姑娘动了心啊?若她真的已出香阁,那说不得我也只有去别家逛逛了!”
如愿本以为鸨母听了这话,会焦急万分,谁知人家竟然不动声色,反而隐隐然有些笑意,不禁有些奇怪?
那鸨母本就知道如愿必不肯善罢甘休,当然乐得看两下争台。不过,今日那贵客本就有了交代,看来这争台好戏,是看不成了。
“公子勿急,贵客早有交代,愿与公子及紫鹃姑娘把酒言欢,着我再次等候呢!”
如愿这一听,不禁更加奇怪,倒是谁如此用心良苦?
当下让鸨母引路,上得楼来,及至紫鹃房间,推开门来,却见一背影甚是熟悉,竟是那道貌岸然的高公子高欢!
高欢平日里也是风月场上的阔爷,今日离开独孤府后,就在云中城中听到了些风声,正是那宇文泰约斗小汉奴的故事。
高欢当然知道宇文泰手底下的功夫,勿忘楼上也见过子龙的本事,心里暗做比较,觉得十有**是宇文泰获胜。
见有利可图,计上心来,高欢本极好赌,正好放出盘口,赚他一笔。
高欢与如愿本是一路货色,一般的纨绔子弟,说不学无术不大恰当,但所学之术,多是些玩乐勾当罢了。
两下臭味相投,高欢便开门见山,将自己的心思跟如愿说了,未料如愿当即摇头否定。
“高兄,这本是好事,如愿本不该推辞,但这盘放不得!”
高欢一愣,问道:“贤弟此话怎讲?哥哥我就有些不大明白了!”
说着,叫来一个丫头伺候酒水,邀紫鹃奏段小曲,这紫鹃平日里一首小曲,就能哄得那些公子哥们飘飘欲仙,高欢是早有耳闻的。
紫鹃备好古琴,纤指轻拨,正是她极拿手的胡笳十八拍,虽然这是极有名的曲子,如愿甚是喜欢,可高欢却皱起了眉头。
“紫鹃姑娘何不换支欢快些的?这曲十八拍实在太悲了些!”
高欢本来想着靠这个盘口大赚一笔,却被如愿直拒在先,又闻悲戚曲调在后,心中一时颇觉不甚舒畅。
紫鹃本是极懂察言观色的,没等他说完,就已经准备换曲了,可如愿却出来阻止。
“呵呵,高兄莫怪,紫鹃姑娘知我最好她这曲十八拍,见我今日来了,所以依循旧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