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曼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无力地看了看周忠毅,欲言又止。并非是她神机妙算,在打算进城与马逸联系之前,她便有一种预感:身边的几个高级军官尚能与他们保持同心,而那些兵痞们却阳奉阴违,本想回来之后处置他们,谁料竟然发生了哗变!
不愧是耿精忠留下的残渣余孽,秉承了与耿精忠一样的德行。
“未必没有退路!”苏小曼紧皱眉头看一眼钱斌:“钱先生,还得麻烦您去陵城一趟。”
“您要找黄简人?”
“是!现在我们的兵力有限,不足以对抗耿精忠,而上诉第五战区司令部已经来不及了,但还是要把这里的情况向上面汇报一下,督促第五战区派军法处惩治耿精忠。”
钱斌摇摇头:“您的想法是好的,恐怕只是竹篮打水啊。耿精忠与黄简人乃是妻舅关系,这时候他能帮军统局的忙?”
“这是我们唯一的退路,我誓死也要完成任务,南运文物不能再拖了!”苏小曼咬着嘴唇思索片刻:“黄简人与耿精忠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从近几日发生的事情来看,耿精忠欲报当初阻止他诛杀冯大炮的一箭之仇,而黄简人也是难于自保,跟他还有合作的一线希望。”
钱斌微微点头:“我这就进城!”
“忠毅,你跟随钱先生去,不得出现任何差错!”
周忠毅为难地看一眼苏小曼:“苏小姐……有点不妥吧?哗变的士兵一定会搜捕我们,此地不宜久留啊!”
“执行命令!”
钱斌摇摇头:“苏小姐不必如此,找两个兄弟跟着足矣。周连长,据此十里地之外便是燕子谷,那里是二龙山的地盘,哗变那些家伙没有胆子突破燕子谷,你率领宪兵连保护苏小姐进驻燕子谷。”
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苏小曼深知若是落入了哗变士兵之手莫不如跟二龙山的土匪兵合一处呢。但现在她还有最后的一线希望,只要获得黄简人的支持,她会想一个绝妙的主意抢回南运文物。
黄昏之际,耿精忠的加强营浩浩荡荡地抵达了黑松坡,哗变的兵痞早已迎出二里地,向“耿团长”汇报事情经过,乐得耿精忠差点没背过气去,而团参谋在拍手叫好之余却不屑于此:看来耿团长的部下的确善于“哗变”啊!
耿精忠立即命令整编暂编团旧部,成立步兵第一营,所有军需给养悉数到位,更是封赏了那几个哗变带头的兵痞。如此一来,耿精忠驻扎在黑松坡的势力达到了空前的两个整编营,武器弹药、辎重军需、火炮支持的实力大增。
“何参谋,你荣升第一营营长!”耿精忠撇着嘴哈哈大笑:“马参谋长可是识人用人的伯乐,只要兄弟们忠心耿耿,任何人都肯以得到晋升和奖赏,老子就是个例子!”
“耿团长,咱们是不是该后撤到原暂编团团部的位置,修养两天以图再战?”何树奎喜不自胜地点头哈腰道:“兄弟们对那里有感情,我琢磨着将养两天,也好合计合计攻打二龙山的计谋!”
耿精忠三角眼一翻:“何营长,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三三而竭,兵者不进自退,明白不?”
何树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却是老大不愿意,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唯唯诺诺地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耿团长——高!”
“就地修整一天,顺便找找军统局的那两个狗人,竟然敢在马参谋长的面前告我的状!”
何树奎立即明白了,慌忙敬礼,信誓旦旦:“耿团长您放心,我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娘们和姓钱的给您找出来!”
“娘们有的是,要她干嘛!”
“您的意思是?”
“发现宪兵连的人,格杀勿论!”耿精忠阴狠地望着黑松坡的老林子,心下忽然涌上一股戾气,二龙山山寨不是仰仗天险吗,不日之后老子就踏平九锁十八弯!
日暮相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蓝可儿心中的愁苦与苏小曼截然不同。一个是为了心爱的男人而甘愿分担风险,哪怕所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微笑,一句暖语,一个眼神;而苏小曼却是心怀仇恨,她的目标是抢夺南运国宝,不惜一切代价转运至第五战区。
她没有忘记亲爱的男人,但在历经艰难之后,曾经的爱人的影子似乎在心底沉沦。没有人喜欢一辈子生活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