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从门板的缝隙处瞧见了叛匪的溃退,率部出击的王庚顿时便笑了起来,当然了,笑归笑,却是没忘了正事,但听其一声号令之下,原本停下来防御的门板阵再次缓缓向前挺进,不多会,便已到了水榭的门口处,而此际,躲在楼上的诸多悍匪们已是拿唐军再无一丝办法,甚至连箭都不射了,就这么干看着唐军官兵一轮接着一轮地将柴禾运到了水榭的底楼以及周边。
“怎么办,怎么办,燕弘亮,你倒是赶紧想办法啊!”
眼瞅着唐军几个来回之后,已将柴禾堆得老高,李佑已是急得有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有心想要投降,却又怕即便是降了,也保不住自家小命,除了满头大汗地在三楼团团乱转之外,却是啥办法都没了。
“陛下莫急,我等自当死战到底!”
能试的法子,燕弘亮都已是试过了,面对着这等无力回天的局面,他还能有啥办法来着,也就只能是干巴巴地安慰着李佑,可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啥名堂来。
“禀大人,柴禾已堆砌完毕,请大人明示行止。”
大半个时辰的张罗下来,征集到的柴禾已是全都运到了水榭底楼以及周边,不过么,王庚却是不敢擅自下令点火,而是紧着便跑来请示陈子明一番。
“去,找个嗓门大的,给水榭中的逆贼喊话,就说不降便烧楼了!”
下令点火只是一句话的事儿罢了,可责任却是不小,陈子明自然不会急着这么做了去,而是一挥手,冷静地下了令。
“诺!”
一听没让点火,王庚自不免有些失望,可也没辙,只能是恭谨地应了一声,疾步便跑回了水池边,点了名大嗓门的士兵出来,匆匆地交待了其一番。
“楼上的人听好了,我家大将军有好生之德,不忍坐视尔等死无葬身之地,特给尔等一个投降的机会,一炷香之后,尔等若是再不下楼投降,那就休怪我军点火烧楼了!”
被点出来的那名粗豪军士当真就一大嗓门,声音有若滚雷一般,震得站在其身边的王庚忍不住便捂了下耳。
“不要点火,本王有话要说,叫陈曦来!”
被人活生生烧成焦炭可不是啥好事来着,一想到那等苦楚,李佑忍不住便打了个寒颤,哪还敢再有甚迟疑的,忙不迭地便蹿到了窗口处,冲着外头便嚷嚷了一嗓子。
“大人,您看……”
一听李佑喊着要见陈子明,王庚可就不敢做主了,忙跑回到了陈子明身边,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告诉他,本官没空与其废话,不降则烧!”
隔空喊话可不是件轻松的活计,胜券在握之际,陈子明哪有那么份闲心跟李佑扯淡的,面色一板,便已不容置疑的口吻给出了命令。
“诺!”
前番几次冲击水榭不成,王庚的部下可是折损了不少,正恨不得来个火烧群贼呢,一听陈子明这般说法,当即便乐了,紧赶着应了一声,再次转身冲回到了水池边,朝着那名大嗓门的士兵又交待了几句。
“逆贼,我家大将军没空跟你啰唣,不降就点火了,尔还有半柱香的时间,过时不候!”
得了王庚的指示之后,那名大嗓门的士兵立马运足了中气,再次高声嚷嚷了一嗓子。
“不要点火,不要点火,我等降了,降了!”
李佑原本还想跟陈子明争取一下投降的条件,可这一听对面根本没打算跟其磋商,摆明了就是想烧楼,哪还敢再有甚迁延的,惶急地嚷了一嗓子之后,便不管不顾地往底楼跑了去。
“唉……,都降了罢!”
燕弘亮拉了一把,没能拉住狂奔而去的李佑,待得要追,李佑早已跑到底楼去了,一见及此,燕弘亮当真是万念俱灰,再也没了拼死抵抗的勇气,一声长叹之后,率先丢下了手中的横刀,低着头便往底楼行了去,其余悍匪见状,也自没了奈何,乱纷纷地全都将手中的弓箭刀枪丢在了地上,垂头丧气地下楼去了。
“娘的,一群胆小鬼,叫他们高举双手,一个挨着一个地走过来!”
王庚一门心思想要火烧李佑,却不曾想还没等上片刻呢,楼上的悍匪们居然就已全都空着手地聚集在了底楼处,当真令王庚很有些个气不打一处来的,可也没辙,只能是骂骂咧咧地下了将令。
“本王降了,降了啊,不要放箭,本王这就过去,这就过去。”
听得对面的大嗓门士兵再次放了话,李佑根本不敢再起甚小心思,高举着双手,跌跌撞撞地便行过了血迹斑斑的长廊,方才一到岸边,立马便被唐军官兵们反剪着双手地捆成了粽子,至此,一场闹剧般的反叛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月,便就此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