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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这是,我们应承担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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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笙向来不太喜欢麻烦别人,今早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才给芳姨打电话。

老阿姨在乡下刚把儿媳妇带出月子,自然也是舍不得孙子的。

可是唐笙这里人手太缺了——

“卓寒,我今天下午想去公司一趟,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在白卓寒出门前,唐笙照例把摇篮推进书房。芳姨离开这两周,她几乎是没办法上班的。部门里的事情只能依靠电话邮件来处理。

但是昨天晚上,实验室里的一批数据又出现问题了。唐笙想来想去不放心,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我晚上约人了。你要是忙不过来,叫姨妈过来帮帮忙吧。”白卓寒回答。

“卓寒,我知道上官受伤的事让你心情很不好,”唐笙叹了口气,慢慢走上去拉住他的手,“可是我们现在为人父母了,不能因为心情不好就不管孩子啊。我姨妈前段时间已经帮了不少忙,昨天我打电话过去,感觉她身体和精神也不太好。我们自己克服克服好么?”

“阿笙,我是真的有事。”白卓寒转过身来,轻轻抚摸唐笙的脸,“你要是实在忙不开,公司的事就先别管了。”

“那怎么行呢?研部接二连三病倒,容伟那里都快成光杆司令了。我们是跟头把式的,好不容易难产出第一批试验品,这马上就年底了——”

“阿笙,做生意跟你们做研究不一样。如果公司条件不成熟,可以随时下马一个项目。白氏圣光向来不缺市场危机意识,但现在,还没到不创新就存亡的关头。

我昨天问过向绅,药妆香氛这里市场调研下的结果还有待商榷。实在不行,押到年后吧。你也休息休息,花点时间陪孩子……”

“可是……”唐笙知道自己不能多嘴,因为刚刚的这番对话也可以被看成是董事长对研部经理的指示。

“我就是觉得有点可惜,算是我第一次站在这样的位置陪你并肩作战……”唐笙叹了口气,转身去抱孩子了。

其实白卓寒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

昨天上午,境内外免疫检验局的几位高管亲自来到圣光。说是因为近几个月来,一种新型的流感病毒在T城蔓延起来。现在控制住的二十几名患者里,圣光的员工就有一半以上。这不可能不引起官方的重视。

白卓寒私事公事已经焦头烂额了一大筐,现在还要配合政府调查病毒来源。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他只能先选择暂停药妆香氛的项目。

但是对此时的唐笙来说,她的失落感是难以言表的。

“卓澜……你最近好不好?”

喂完了孩子,唐笙随意处理了几封邮件后,给白卓澜打了个电话。

“阿笙姐?是你啊。”白卓澜很意外接到唐笙的电话。

“药妆项目取消了,今早卓寒跟我说的。”

“这件事啊,我知道了。圣光毕竟只是个拥有生产B类亲肤资质的日化集团,多元化展本来就是摸索进行的。阿笙姐,你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灰心吧?”

白卓澜电话那端的声音很清晰,伴随着咯噔咯噔的细微杂音。

“我倒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说嘛,毕竟这份企划是你——诶?电话里什么声音?”唐笙揉了揉耳机,以为是音效有问题。

“没有,是我在走路。”白卓澜笑道,“现在我每天能走一个多小时了呢。不过有时候控制不好度,比科比还快!”

“哈,”压抑许久的心情难能在这一刻绽放些许轻松,唐笙轻轻叹了口气:“卓寒要是能像你这么乐观就好了。”

“阿笙姐,你是不是跟我哥吵架了?”白卓澜一语中的,唐笙无言应对。

“也不是啦,只是他最近情绪很不对……我也说不出他哪不对。卓澜,这几天他有去看过你么?”

“没有,我倒是去了一次公司。因为一项资质协议需要全股东签名,反正我整日待在家里也无聊,就叫小南陪我去了。”白卓澜顿了顿又说,“不过阿笙姐,如果你觉得他有事瞒你,那多半就是了。我哥这个人根本不会撒谎,小时候他藏什么东西我都能找到。他哪里有鬼,眼睛就不敢往哪里看。哈哈哈。”

跟白卓澜打完电话后,唐笙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盯着正在熟睡的女儿,她突然觉得此刻的自己太渴望与人沟通了。

小白糖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虽然她知道,跟丈夫有了些不愉快后到处找他家人倾诉的行为实在有点怨妇,但唐笙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地给白叶溪也打了个电话。

上次向晚春过生日,他们一块吃了顿饭,后面就各忙各的了。最近一次见面是半个多月前,白叶溪过来公司找容伟。唐笙当时正在跟向绅谈论项目,这等火药味劲爆地场面——她还是躲开了。

“阿笙?”

白叶溪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听着就让人不怎么舒适。

“大姐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感冒。”白叶溪没有去医院上班,请了两天病假卧床。

“感冒有这么严重么?”唐笙有点担心。听白叶溪这个气场,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她在烧,“你家里有人么?等卓寒回来,我去看看你吧。”

唐笙知道,自从白叶溪跟容伟在一起后,向绅就已经搬出去了。

而且上次给向伯父庆生日的时候,她也听说6巧英夫妇接下来打算出国度假一段时间。

空荡荡的家里,该不会就白叶溪自己躺了两天吧?

“放心,我自己就是医生,严不严重最清楚了。”白叶溪摒着鼻音说,“可能是最近医院流感太多,空气也不好。你还是别管我了,当心再传染给小白糖。”

白叶溪这么说了,唐笙想想也对。于是只好悻悻地挂了电话,见人家生病,也没好意思说白卓寒的事。

唐笙觉得有点难受:想当初,无数个孤独的夜晚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如今一点点小事,就会心神不宁到这个地步。

其实唐笙的不安皆来源于此。一旦习惯了白卓寒的好,就受不了他再有半点不好。人跟猫一样,都是会喂刁的。

唐笙想着想着,抱起地上的糖糖撸了撸。女儿在睡梦里的小脸突然裂开咯咯咯的弧度。

每每想到孩子,唐笙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希望的力量。

“小白糖,爸爸要是不乖,咱娘俩儿就自己过。把他踹了好不好?”

白卓寒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一身疲惫的样子让唐笙心疼不已。

“饭还没吃吧?我给你热热。”唐笙的厨艺已经有了很大进步,至少现在能把菜炒成了菜,而不是生化武器。

“我先去洗澡。”

“不去看看小白糖么?她今天叫出一声怪怪的音,听起来好像爸爸啊。”唐笙从厨房里探出头。

“哦,我去看看。”

白卓寒洗好了澡出来,披着浴巾坐在小白糖床前。

小东西眨巴眨巴眼睛,咿咿呀呀地叫了一声。听起来,真的很像‘爸爸’。

白卓寒的眼睛霎时间就红了——

他的女儿,也已经这么大了。也是快要学说话的年纪,快要能叫爸爸妈妈了。

可是,他连抱都还没有抱过一下。

“小猴子,你要是能有心灵感应就好了。”单手抚着摇篮,白卓寒轻轻摸着孩子的小脸蛋,“看在我们那么爱你,把你当成自己亲生女儿来疼份上。你要是能知道你的小姐妹在哪……就告诉爸爸行么?

我和妈妈还是会一直一直疼爱你的,把你们养成人人羡慕的姐妹花,好不好?”

已经一周过去了。按照白卓寒的指令,高斌派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视着汤蓝。然而她除了去医院换药,回家里睡觉外,压根没有任何异常地举动。

白卓寒有些丧气了,他甚至觉得孩子可不可能已经被那个所谓的‘白三先生’带走了。他恨不能现在就跟敌人交涉谈判——

你想要白家不是么?只要把女儿平安还我,多少钱我都双手奉上。

于是今天下午,他跟程风雨的助手见了一面,把上官言之前录下来的音频交给他。

姓林的助手告诉白卓寒,程先生三天后会从国外回来。还好之前的案子解决的顺利,他愿意帮白卓寒把整件事跟踪到底。

“卓寒?”这时唐笙上楼来,催他下去吃饭,“菜都要凉了,下来吧。卓……?”

白卓寒转过身去,悄然擦了一下眼睛。但这个细小的动作,却被唐笙完全捕捉到了。

“卓寒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有。”白卓寒不肯去就唐笙的目光。

“睫毛都湿了。”唐笙仰起脸,抱住白卓寒的腰。他身上还留有沐浴过后的香氛气息,是唐笙很喜欢的品牌。

“小白糖会叫爸爸了,感动的。”白卓寒挑了挑唐笙的下颌,俯唇吻过她额头。

晚餐过后,白卓寒在书房办公。唐笙给孩子喂了奶又哄睡,这才独自来到洗手间——

她换了一件宝蓝色的真丝吊带睡裙,是之前代购过来的,今天第一次穿。

她把头悉心吹干,长度刚好能盖住肩背上的伤疤。唐笙总为这份缺陷略有不自信,因而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没答应过白卓寒从后面跟她亲热……

手里的香氛是她之前闲暇在实验室里配出来的,甜美醉人的果香最能放松紧绷一整天的脑神经。

唐笙看了一眼生理日历表,已经快有两周没跟白卓寒在一起了。

他越来越奇怪的情绪,在这档子事上表现的也是十分明显。

所以唐笙的不安,从来不会是没有缘由的矫情。

化了淡淡的妆,唐笙赤着脚依进书房。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找白卓寒。

男人只披了一件浴袍,对着电脑专注了好几分钟。他不是没有注意到眼角的‘尤物’,只是情绪很难高涨。

“小白糖睡了呢,卓寒,我们也早点休息吧。”唐笙伸出双手环住白卓寒的肩膀,轻盈的身子像只蓝蝶一样落在男人腿上。

她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卖着力。同时在他耳边猫一样摩挲着细小的喃语。

白卓寒抱住她的腰,亲吻了一会儿才把电脑关上。

他不忍唐笙鼓起勇气的示好,在第一次尝试就流产在自己的抑郁里。虽然这段日子下来,白卓寒每天如同热蚁焦躁,压根就没有这个兴致。

唐笙今天的情绪很好,也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然而这种事,并不是一厢情愿就够的。脑子里装满事情的白卓寒,自然很容易力不从身。

所以几分钟后,他无奈抱歉地对唐笙说,今天实在是没办法了。

“你是不是很难受?或者,我用手帮——”

唐笙沉默了几秒,拉上被子摇摇头:“没事,你累的话,就早点睡吧。”

“嗯,那关灯吧。”白卓寒靠躺下去,单臂自然地环住唐笙的腰腹。

女人还有点懊恼的小情绪,故意把小屁股往前挪了几寸。

“生气了?”白卓寒苦笑一声,又往她身上蹭几分。

“不是……我就是觉得……”唐笙眼睛有点酸,双排牙齿紧紧咬着拇指,“卓寒,你答应过我,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的……我真的不希望,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我一些东西。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一起承担的呢?”

白卓寒搂着她的力度加了几分,像是在捉一只调皮的猫,恨不能将她揉进怀里。

“男人总是有尊严的嘛,自己能解决的事,何必要老婆跟着操心呢?”白卓寒吻了吻唐笙的头,用力叹息一声。

“等你扛不住的时候再来找我?那我多心疼啊?”唐笙还是有点别扭,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别乱动,当心我又——”

“哈,石更了又怎样?也不能用嘛。”唐笙吃吃地笑了一声。

“你——”

白卓寒心中微苦:要不是因为女儿现在还下落不明,他们的生活本应该多么幸福多么愉悦啊。

后来两人都睡着了,深秋的夜,就好像因为这份拥抱而不再凄然了。

可是温馨不能永远阻止噩梦的脚步——

“贱人!!!”

唐笙一下子被吓醒,翻身起来就看到冷汗淋漓的白卓寒正坐在自己身边大口喘息。

“卓寒你怎么了!”唐笙急忙开灯,只看到白卓寒眼中满是泪水,嘴唇青紫得让人心疼。

“阿笙!”白卓寒一把将她抢进怀里,双手扣成连环同心锁一样,几乎将她搂到窒息。

“我在,卓寒我在……别怕……只是噩梦而已。”唐笙拍抚着他的背,吻着他眼角咸咸的泪。

“我把宝宝抱来给你看,别怕……”唐笙匆匆下地,到套房外的隔间里把女儿抱了过来。

小白糖虽然不好看。但有一点好处,小猴子似的长得滑稽,往往能让人心花怒放。

这会儿她醒了也不哭。小眼珠滴溜溜的,瞅着两人笑呢。

白卓寒抱了一会儿,像抱热水袋一样暖了暖左胸膛。后来他们都没再说什么,送回了孩子,各自安睡。

唐笙觉得自己听的没错,噩梦中的白卓寒叫了一句‘贱人’。

他从小教养良好,几乎不会爆这样鄙俗的粗口。

到底是谁把他逼得这么三观尽毁呢?!

***

上官言醒来的时候,是在午夜。手边的韩书烟已经不知是第几个不眠不休坚守于此了。

实在太疲惫,就趴在男人的枕边睡着了。

上官言不用吵醒她,正好。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好好回忆一下这十年来的真假实幻——

“你叫什么名字?”

“书烟。”

“c国人?好有底蕴的名字。我父亲也有一半的c国血统,我很喜欢那里的文化。还有菜,东方人很讲究美食文化,不像我们英国的暗黑料理界,仰望星空的鱼你见过没?还有人头蛋糕棒棒糖!”

“小子,我是个杀手。我刚刚在你的订婚现场上行刺你父亲,因失败而躲在你更衣室的柜子里。你确定你要跟我说这些?”

彼时,二十岁的少女将一把锋利的军刀比划在十八岁男孩刚刚青涩懵懂的喉结上。

“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我父亲的保镖枪法很准,为了留活口,每一枪都往关节上瞄。不赶快处理的话,会致残的。”

“不用你管……”

“可是你弄脏了我的两套晚礼服,大约三万两千英镑。不赔钱我是不会让你走的。除非——”

“除非你挟持我,否则不可能逃出我父亲的保镖圈。”

——

“你的脸怎么了?才几天不见,怎么又乌青了一片?”

“我是杀手,挂点彩不正常么?”

“你养父打你?”男孩上手去摸,却被少女狠狠瞪回一眼。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于是韩书烟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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