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浅碰了碰他的肩膀,夺过了他手中另外的一个酒葫芦,闻着味道就知道是极香的,只不过自己酒量不行,浅尝辄止便好,眉眼微弯:“只是不知道吃的是我的醋还是姑娘们的醋?”
好心劝诫,谁想这人竟是如此轻佻,叶初阳的脸色立时就是一沉,低声喝道:“殷红!”
白云浅似乎是犹自不觉,习惯性地轻轻“啧”了一声,低了头笑盈盈地凑过来:“还是师叔看上的哪家的女修时常来找我说话?只管开口,我定然不同师叔您争!”
自从自己进入了筑基期之后,许多人都叫他一声“师叔”,往日里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时候“师叔”这个称呼从白云浅口中说出来,尾音被拖得极长、又微微上挑,却立时就多了几分风流与轻佻。
叶初阳的脸色立时更沉,终于是再也懒得和她多说,只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立时转了身拂袖而去。
叶初阳忽然想起几日前老祖恰好和自己提及了殷红,既未夸他天赋奇高、悟性与努力俱是不俗,也没有指责他风流多情,沉吟良久后,最终却只是说了短短的一句话——“殷红,太自由。”
无情摩挲着手里的太阿剑,抬头又看了一眼白云浅的那个方向。
他仔细想了想,殷红自始至终都和那些个姑娘保持着距离,神色温柔却极坦荡大方。
看来果真是如此,殷红虽风流,言辞神态却从来都不会显得轻佻,叶初阳眼底闪过一抹恍然之色,拢了拢衣袖、收起了手中的太阿剑,转身离开了演武堂。
只不过自己已经离开了这里,万没有再回来的道理,看那殷红会不会追上来。
这还是两人间第一次不欢而散,以前虽然说经常吵嘴,却也不曾像这一次一样争执闹翻过。
白云浅抱着双臂站在原地,看着叶初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演武堂之中,消散在了她的视线当中,忍不住摇着头轻轻笑了一声,正也打算离开,却忽然看见院子门口又站了一人。
那人看来少年老成,容貌落拓,有一种洒脱不羁的感觉来,胡子拉碴,一身粗布衣衫、连绑腿都已有些破了,实在是不修边幅得很,此刻手里正拎着一坛酒,大步往自己这里走来,步履轻盈得听不到丝毫足音。
“弟弟……”殷祁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立刻改口,叫了一声:“师兄,我有话对你说。”
白云浅一时间哑然,摇着头无奈地低低笑了一声,轻轻仰起头来,浅尝辄止那口闻起来极香的清酒,挑了挑眉,语带笑意:“我只是觉得……”
“他生气起来——有趣至极。”说完之后,白云浅立时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一边还随手掂量着刚接过来的酒葫芦,随手递给了殷祁。
殷祁接过了白云浅手中的酒葫芦,一口灌了下去,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人生就应当如此,谁想他这一口酒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就见白云浅刚刚还一本正经的脸上居然一下子又有了笑意:“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