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之内,张扬站在血煞司的署衙之中,正在训话。
这是他在过去十几年来,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只不过以前是在早上,现在却改在了中午。
站在众人面前之时,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坚定,就仿佛出征之前在众将士面前祭旗誓师的将军一样。
现在诏狱被封锁,不许进也不许出,诏狱内的所有人都还不知道张扬已被皇帝革职。
皇帝的旨意有时就象股票市场上的内幕消息一样,在传出宫门之前,是可以用钱买得到的,但前提是你在宫中得有渠道和关系网。
张扬在北镇抚使的位置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样的关系网肯定不少。
所以,他在清晨就知道了天启对自己下的旨意!那一道几乎象催命符一样的旨意!
他有充足的时间可以逃,但他并没有逃!
过惯了一呼百应的日子,要他象老鼠一样在阴沟里东躲西藏,他办不到!所以他毒死了一家人,自己一个人来到了诏狱。
——他的诏狱!张扬一向都是这样认为的!在这里,他比在家里还自在。
到了诏狱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只是愤懑得想杀人,杀尽天下一切对不起他的人。
也许他真的就象刘侨与严龙所想的那样——疯了!
张扬训了一通话之后,开始点兵。
他带上了血煞司天阶组锦衣卫的第一、第三、第七、第九和第十一队再加上镇元组的三名当值镇元使——第六,第七和第十一号镇元使。
这三名镇元使中,第六和第七号在永平府跟严龙都打过交道,分别是炼魂师和红月,另外的第十一号镇元使是一个和尚,少林寺的叛僧——冥火僧。
张扬带上他们,直奔还呆在诏狱里面的许显纯而去。
许显纯在诏狱之内的办公地点就设在南仓典兵署的对面。
张扬很快就赶到了那里。
此时,整个诏狱的气氛极为古怪,所有狱卒以及镇守在里面的血煞司锦衣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当值的门吏接到了张扬亲手签发的谕令:“从现在起就立即关闭诏狱大门,不许进不许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门。如果东厂的人矫诏前来叫门的话,不用理睬便是,一切有我担待着。”
当许显纯感觉到诏狱之内气氛有些不对的时候,已经稍微有些晚了。
他走出办公的地方,站在二楼的栏杆前凭栏而望,然后,他便看见了一批血煞司的精锐在向南仓集结。
“莫非是这里囚犯发生了暴动?!”许显纯看着血煞司的人,心中暗道。
接着,张扬出现了。
张扬满面戾气,正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着自己。
许显纯心中暗叫不妙。
张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与自己仇怨甚深,平时就已经视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同知若无物,现在骤然带着血煞司的顶级杀手围拢过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许显纯当机立断,他立即向自己的卫队下令,从南仓出口撤离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