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外,王室军已经扎下营,但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静。守城的将领安心地认为,对方在明天天亮之前是不会有大规模行动的了。两名叛乱军的上将只是派人加强了对输水道的戒备,也安心地去休息了。
城内虽然实施了宵禁,但在街头巷尾的阴影里,依然能够看见闪动的人影。他们并不和巡逻队正面冲突,而是巧妙地绕开他们,进而去占据那些比较重要的设施。
月亮下山之后,城外却鼓起了安静的骚动。军旗在凌晨的微风中缓缓地飘动,马匹不安地跺着步子。
“陛下,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索格兰德轻声地报告。
“我知道了,就等琴娜的信号了吧。”年轻的女王强压住自己的兴奋,回答道。
众人屏息等待着,将领们知道,耐心地等待同快速坚决的行动一样重要。突然间,一座城楼上亮起了三点明亮的火光。
“传令官!”老亨利大声喊道,传令官们立刻策马奔驰出去。
“阿鲁贝利希第一阵,托佐夫第二阵,骠骑兵突入王都。诺依斯,内克特跟上他们。其余人跟我来。”霍林大声命令道。
“拜欧活夫,跟住第三军团的骑兵。”奥依菲简单地吩咐道。
“梅塞尔德,舒斯特尔跟我来!”肖长枪向前一指。
骑兵们从城们突击,步兵们则向各个输水道入口发动进攻。索格兰德随第二拨骑兵进如城内,一个年轻人被带到他面前,“您就是为我军开启城门的人?请教阁下的家姓。”
“我是修云斯顿·英格丽特,是兰芳特小姐麾下的临时兵,很荣幸见到琉斯阁下。”修云斯顿回答多出询问者的预期,“图书馆和国库已经有我们的人在看守,贝奇夫人等军属也有人保护,兰芳特小姐当然也很安全。”
“谢谢,期待阁下在明春的毕业狩猎中有上乘的表现。”索格兰德有礼貌地回答了修云斯顿后,便和禁卫军护送女王直奔王宫。
王室军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只是在几个输水道出口发生了比较激烈的战斗。在王宫中,皮耶罗的私人卫队对禁卫军来说,只是“不堪一击”一词的形象化。皮耶罗被围在了大殿之上。
“撒纳丁·皮耶罗,你的末日到了,还不跪下认罪求饶。宽宏的女王陛下也许会饶你不死。”绍尔厉声道。
皮耶罗仍穿戴整齐,干笑了几声,说:“我有什么罪?我只不过为纳西比斯抢夺回她的东西罢了。这王宫、这王都、这国家都是纳西比斯的,而你们这些蛮族才是真正的强盗!我牺牲了纳西比斯贵族的骄傲与尊严,隐忍了二十年,如今再搭上条命也无所谓。不过,法伦西人中的叛徒助我成事,纳西比斯的败类却坏了复国大业。神啊,您难道真地抛弃了纳西比斯吗?”
索格兰德觉得由他来反驳比较好,就制止了绍尔和玛格丽特女王。“皮耶罗,神没有抛弃了纳西比斯,是人民抛弃了纳西比斯。因为纳西比斯抛弃了帕雷洛;抛弃了战场上垂死的士兵;抛弃了受冻挨饿的人们。所以大家也抛弃了纳西比斯,他们选择法伦西,因为法伦西人为他们带来了安定的生活,消除了他们的屈辱与苦难。时代已经变了,虽然真理从不改变。皮耶罗,这场游戏你从一开始就输了。”
“不,如果没有你这个纳西比斯人的败类……”
“索格兰德是法伦西人,他一直都是,而且永远都是。”年幼的女王打断了发狂的叛乱者。
“谢谢,陛下。”
“小丫头,记住我的话。这个伪善的男人将是法伦西最大的灾难。”皮耶罗说着,嘴角渗出了黑色的血液,他猛烈地咳嗽着,苍凉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纳西比斯诸望的圣灵哟,请宽恕我的无能吧,将无尽的诅咒降临到那个叛徒的身上……”说完喷出一道血箭后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该死,太便宜这老东西了。”绍尔忿忿地说道。
众人随即都沉默了,皮耶罗也许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而法伦西这边理所当然地也认为自己是正义的。“那么世上真地同时存在两种对立的正义吗?”玛格丽特问道。
“如果分别从两方的主观角度看,的确有着两种对立的正义。但是如果从真正客观的第三种角度看,在任何一种情况下,都只有一种正义。那些所谓的两方都正义的斗争是不存在的。出现这样的观点,不过是那些人把什么是由主观得到的结论和什么是由客观得到的结论混淆了而已。”索格兰德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请记住,我的老师,你永远都是法伦西人。”玛格丽特不经意地说道。
“谢谢,我的陛下。”索格兰德欣慰地低下了头。
这时,琴娜走了进来,遇上众人关切的问候,尤其是肖和奥依菲。琴娜略过这些问候,直接向索格兰德报告:“下官顺利完成任务,慕撒尔被杀;不过潘多斯大约带着600人向北逃窜了。”
索格兰德望了望老亨利,老元帅捻了一下胡须,说:“各军团都要迅速开回驻地,禁卫军又要安抚民众,遣散降兵,扫清残余叛党。所以,兰芳特上将,辛苦你了,即刻率第十三军团追击,马上出发!”
“是,下官定会取回叛将首级。”琴娜领命后,小跑着出去了。
大陆公历344年8月5日,法伦西建国以来的第一次内乱,在历时一个月后即告结束。仰仗着索格兰德·琉斯的出色谋划,以及众人的积极协助,王都卡乌内斯库又回到了帕拉斯王家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