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朱厚照忽然仰天大喝一声:“哈!”
刘瑾吓了一跳,满脸的惊喜顿时化作惊疑,忐忑地瞧着他。
朱厚照哈了一声,紧接着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不停,状若癫狂。
刘瑾吓得老汗流了一脸,煞白着脸正打算叫太医时,朱厚照冷不丁收了笑声,道:“秦堪人在哪里?”
刘瑾松了口气,急忙道:“仪仗已至承平府,说话间三两日便能进京师了。”
“好,朕出城十里迎他……”
“陛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古往今来,非开疆辟土或挽扶社稷之绝世大功,皇帝可不能随便出城迎臣子,老奴对您一片忠心,自能明白您的心思,可朝里那些大臣说话就难听了,陛下三思啊。”
朱厚照满面泛着红光,与刚才病怏怏软耷耷的样子判若两人。闻言想了想,点头道:“那就不迎了,给朕也给秦堪都省点麻烦,刘瑾,你派快马出京告诉秦堪。回京后先进宫来见朕。”
“遵旨。”
刘瑾躬身退下,乾清宫里,朱厚照兴奋的在原地来回快速踱了几步,仰头忽然又是一阵大笑,接着扬声嚷嚷开了。
“谷大用,谷大用你这杀才哪里去了?快把朕的威武大将军请出来,好好斗上三百回合!还有。马上传御膳房给朕上饭菜,两天没进一粒米,饿死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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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嫣醒来后小小惊了一下,惶然无措的眼神看到秦堪。才相信自己与相公的相逢不是一场梦,于是揪着秦堪的衣角,躲在秦堪的怀里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得知秦堪战死后一滴眼泪都没流,咬着牙支撑起秦家的坚强模样不复再见。此刻的她比世间任何女人都柔弱。
“相公,我以为你死了……”杜嫣抽噎不停。
秦堪搂紧了她,慨然道:“我当时也以为我死了。”
“相公,你那封绝笔信写得让我好害怕,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似的,完全没了生望……”
秦堪低沉道:“辽河一战太过惨烈,鞑子骑兵已破了我的中军,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殉国了,这才匆匆写就绝笔信给皇上,希望我战死后,他能善待我秦家妇孺,不让你受欺负,也不枉我为大明社稷流尽最后一滴血……”
杜嫣哭得愈发大声:“别说了,我心里痛得好像有根针在使劲扎着,相公,苦了你了……”
秦堪笑着紧紧抱住她,道:“好了,都过去了,从今往后,咱们好好过日子,以后再遇着敌人我拨马便逃,逃得又快又远。”
杜嫣没觉得他在开玩笑,反而很认真的点头:“对,一定要逃,相公为大明已殉国一次了,以后要为自己好好活着,为咱秦家好好活着。”
“大家都好好活着……京里有什么变故吗?”
杜嫣横了秦堪一眼,道:“杀千刀的,还好意思问,京里变故大了,秦家没了主心骨,已快垮了,皇上伤心得在咱家哭了一个多时辰,还有,恭喜相公,皇上开朝会追封你为山阴侯,世袭罔替,虽说是追封,但相公活着回来,想必这爵位也跑不掉了,以后得叫相公侯爷啦。”
秦堪点点头:“封侯我已知道,李二告诉我了,福兮祸之所伏,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朝堂里的事我不懂,相公,为了秦家后世子孙计,这个爵位你可得紧紧拿捏在手里……”杜嫣忽然皱了皱鼻子:“说起子孙,相公,你和金柳是怎么回事?”
“啊?啊!……嫣儿,快来瞧瞧,此次巡视辽东,相公给你带了好多塞北草原的土特产,快来看,这是辽阳府的官吏送的紫貂皮,人参,这是朵颜卫花当可汗送的上好虎皮,黑熊皮,马奶酒……”
秦堪擦着满头的冷汗,硬生生地拽开了话题,不由分说拉着杜嫣开始热情介绍土特产。
一道俏丽的大红身影很不识时务地忽然出现在秦家新晋侯爷和侯爷夫人面前,英姿飒爽的神态透着几分好奇,饶有兴致地盯着杜嫣上下打量。
杜嫣俏脸已泛起几分黑色的雾气,指着赫然出现的塔娜,冷着脸问道:“相公,她是谁?”
秦堪有种把塔娜活活掐死再埋进土里当作没事发生的强烈冲动。
“她……他……”秦堪左右环顾,身旁的丁顺和侍卫们投以同情的眼神,不约而同转过身不闻不问。
秦堪咬了咬牙,干笑道:“她……夫人难道没看出来,她也是相公带回来的土特产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