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可儿没有想到这个尸体腐烂的程度会是这样,也或许是可儿被死者离奇的死因所震撼,在这个阴冷潮湿的殓房里,孟天楚听见了有史以来最为凄厉恐怖的惨叫声,这一声似乎久久地殓房低矮的空间里回荡,可儿直直地倒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孟天楚的手离可儿的衣裳只差不到五厘米的距离,可儿就这样倒在了孟天楚的脚下,脸色煞白。
屠龙和柴猛在门外听见声音,箭步冲了进来,他们没有搞清楚情况,最初以为是可儿偷袭了孟天楚,因为殷素素给他们讲过,这个貌似柔弱,实际上却身怀绝技的女人,最得意的还不是对毒药的研究,而是对男人的研究,江湖上的人给这个叫可儿的女人偷偷取了一个绰号叫“花狐狸”,当年这个女人抢走了可儿的哥哥,也就是蕊娘的丈夫的芳心,殷素素对这个女人算是恨之入骨,后来家道没落,这个女人知道殷素素的哥哥也因为押镖一事被砍了头,这才和殷家彻底断了联系,后来这个聪明绝顶的女子为何被人卖入青楼,殷素素又是如何找到她帮孟天楚,他们却不知晓了,只是听殷素素说过,可儿见了漂亮的男人都不会放过,所以,以为可儿对孟天楚下手了。
“大人,你没有什么事情吧?”屠龙冲上前去,见可儿倒在地上,孟天楚一脸茫然地看着可儿。
孟天楚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事情,但我发现可儿怎么见了这个人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屠龙并不看那严重已经变形了的尸体,道:“我初次见了也是恶心了我一回呢,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孟天楚依旧摇着头,道:“不对,她是惊讶,和你的感觉不一样。”
柴猛:“莫非她认识这个死者?”
屠龙笑了,道:“怎么可能,就算真是她曾经认识的一个人,这个人已经严重腐败,而且变形十分严重,谁可以认得出来啊?”
孟天楚:“这倒也未必,或许她是从死者身上某一个部位或是胎记等认出来的,如果两个人很熟悉,我想总有一些我们外人所不知晓的事情,而他们彼此却十分了解。”
柴猛:“有怎么凑巧吗?大人不过是听到她说自己会下毒,而大人正好认为这个人是被人下毒致死,这才叫她来看看,总不至于这个人正好是她认识的人吧?”
屠龙:“人世间太多凑巧的事情了,或许我们正好就遇到了呢?”
孟天楚:“好了,你们先别说了,将可儿姑娘扶起来。”
屠龙和柴猛听罢这才赶紧将可儿扶起来将她先搀扶到门外去。
可儿终于醒了过来,睁眼第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三个男人甚是意外。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我的男人的?”
柴猛:“你男人?可儿姑娘你是不是给吓坏了,谁是你的男人啊?”
可儿欲语泪先流,哽咽地说道:“三年了,我以为他真是让狼给吃了,我在山下找了整整十天,我没有找到,我就抱着一丝希望,以为他其实没有死,而是让什么好心的人或是神仙给救走了,我用三年的时间在杭州府大大小小的地方一一查询,我总觉得我可以找到他,他不会真的就丢下我一个人不管的。”
孟天楚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还是情深意重之人,道:“可儿姑娘,刚才那个人我看过,死了不过才十几天,而你的男人已经死了三年了,你是不是看错了?”
可儿伤心地摇了摇头,道:“看见他胸前的刺青了吗?”
孟天楚听罢,知道可儿没有说错,那个死者的胸前确实有一块刺青,本来不会太明显,但整个身体膨胀之后反而更加清晰了。
“看见了,是朵花,但是什么花却看不出来。”
可儿点点头,道:“重要的不是花,而是花蕊里藏着的那个字。”
孟天楚愕然,这个自己却没有在意,看来真的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最清楚对方身体上隐藏的秘密、
“这个我还真是没有在意,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花蕊里竟还有字。”
可儿:“那个刺青是我给他刺的,花蕊里刻着一个‘可’字。”
孟天楚:“那若真是你的丈夫,为何现在才出现呢?他失踪了三年,这三年他到底在哪里呢?”
可儿站起身来,道:“走吧,老天爷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了他,也须冥冥中早已注定,他就是死也会让我为他下葬。”
孟天楚:“可儿姑娘你现在这个情况,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再进殓房去看了,我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了。”
可儿:“不会的,我已经好了,大人不是说,他失踪了三年,这三年他到底在做什么,我也想知道。”
孟天楚见可儿坚决地神情,只好点了点头。
再一次走到这个男人身边的时候,可儿的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手上有手套,她看着孟天楚,道:“大人,可以劳烦您帮我擦拭眼泪吗?泪水叫我的眼睛给蒙住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孟天楚掏出手帕,道:“可儿姑娘,要不我来,你在一旁看着,你这样我担心……”
可儿淡定一笑,显得十分坚强,道:“不会了,我向你保证。”
孟天楚点了点头将可儿眼角的泪水擦去 ,只见可儿看了看那男人的脸,道:“大人,您是在哪里发现他的?”
孟天楚想了想,还是坦白地说道:“我家后院一个正在修建的工地上。”他没有说是在粪池里,他担心可儿会伤心。
可儿:“怎么会在您家的后院?”
孟天楚简单将当天的情况给可儿说了一边,可儿边听边娴熟地看着死者的身体和内脏,表情显得十分地认真和一丝不苟。
“大人,你说你那天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道被人下蛊的符咒?”
孟天楚点了点头。
可儿将这个****的男人上下看了一个遍,甚至连耳朵里面都没有放过。
“虽说我学的没有大人这么精细,但我也看出来了,他确实死的时间不长,而且死的时候是被人用最为简单也是最足矣致命的砒霜给害死的。”
孟天楚:“砒霜?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我一直以为是溺水而亡。”
可儿指着脾脏一处已经发黑的地方,说道:“他死之前有人给他喝了带有砒霜的酒,而后将他推进了水中,大人看,其实在他入水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再说,他生前水性甚好,他若是溺水而亡,那就实在太蹊跷了。”
孟天楚赞许道:“姑娘实在厉害。”
可儿凄然一笑,道:“有什么好厉害的,他若是知道当年他教我的这些,只为今日我用在他的身上的话,他不知是喜还是悲了。”
孟天楚:“如此说来,他是被人所害,而不是自杀?”
可儿:“不,我和你想法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