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白光。

从上至下,从左至右，填满了整个房间,整个空间乃至宇宙。史蒂芬妮想拦住她，拦住那个光源，那白光中心的——

史蒂芬妮猛然睁开眼,落入眼帘的是复仇者大厦的天花板。她只觉得头疼，有些迷茫地坐起身来，而后看到床头柜的灯亮了一下,不假思索地轻声开口：“别,贾维斯,别吵醒托尼。”

托尼？

史蒂芬妮的心头闪过半分奇怪的情绪,她总觉得这哪里不对，却又寻不到任何头绪。

“怎么了？”

还是吵醒了他。她转过身，躺在身侧的托尼·斯塔克看起来也是刚睁眼，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清醒。史蒂芬妮太了解他了，托尼一向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而他昨晚的表现好的让人惊奇，竟然没让自己去实验室拎人。想到这儿史蒂芬妮暗自懊恼，她应该再轻一点的，让他好好休息。

“没什么。”梦里的那道白光……不知道为什么，那道白光让史蒂芬妮格外在意。她似乎是梦见了复仇者的一次任务，这不是史蒂芬妮第一次在梦中战斗，时至今日美国队长还常常会梦见二战的日子，但是这一次……

这要是没什么就有鬼了，就算托尼刚睡醒，也能看出史蒂芬妮的脸色不好看。

他也坐起身，拉过她的手臂：“史蒂芬妮。”

男人手掌传来的温度让史蒂芬妮拧起了眉头。外面的天空还暗着，史蒂芬妮又阻止了贾维斯开灯，室内的光源只有托尼胸口上的反应堆，淡蓝色的光芒照亮了她和托尼的面庞。他还是那副看起来若无其事的表情，但是史蒂芬妮能清晰地从他褐色的眼底察觉到关心的情绪。

她和托尼坐在同一张床上。

史蒂芬妮和一个斯塔克。

“不，我……”史蒂芬妮当然不会说她是被梦惊醒的，那太可笑了，也没有什么必要。她想了想，最终也只是略去了梦境，将心中的不安道了出来，“我觉得这有些不真实。”

回应她的是托尼·斯塔克一贯介于挑衅和玩笑之间的笑容。

“拜托，别告诉我你后悔了。”史蒂芬妮猜他原本是摆出严肃的表情的，但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没忍住，“因为后悔也来不及了，蜜月都过完了，这要想退货可是晚了一步，斯塔克夫人。”

无论何时何地斯塔克永远都这么欠揍。不过这也着实奏效，看他这幅讨打的得意神情，史蒂芬妮一下子把烦乱和疑惑抛开，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管那叫蜜月？那我很荣幸毁灭博士也能参与到咱们其中来，真的。”

“这可不怪我，是你说这就够了不需要再来一次的。”她眉眼之间的担忧消失了，托尼便松开手，靠在床上懒洋洋地开口。

去欧洲度假，这还没到东欧呢毁灭博士就把炮口搬到两个人面前。在去哪儿都有附近的反派BOSS接待的情况下，史蒂芬妮当然觉得这就够了，这哪儿是度蜜月，简直是去找死。在结婚之前，不对，远在认识托尼·斯塔克之前，甚至在她还没沉睡的时候，史蒂芬妮也想过自己的婚礼和丈夫会是什么样，还与佩吉讨论过——史蒂芬妮觉得就算当时她和佩吉列一个长达十寸的丈夫备选清单，其中也不会有斯塔克的名字。

而现在，她偏偏就和一个斯塔克结婚了。

“我又没说蜜月的事情。”史蒂芬妮觉得托尼好像挺在意这件事，毕竟是他安排好的，突然被反派打断行程的确很不爽，“那真的就够了。”

“那就是改姓的问题？你要把姓氏再改回罗杰斯我也不介意的，就是那咱们有得再上次头条，到时候——”

“——我去洗个澡。”越说越没谱了，史蒂芬妮笑着打断他的话，“既然醒了不如去训练室？”

“再让你摔个痛快。”托尼看起来兴致缺缺，“我付得起沙袋钱，真的。”

说得好像他才是陪练的那一个，史蒂芬妮要想锻炼自己怎么也不会拉上他。托尼自己也知道史蒂芬妮要拉他进训练室是为了指导他的格斗技术——能得到美国队长的亲自教导，这是多大的荣幸啊。一开始的时候托尼还是很认真的，几个星期过后他决定还是把自己的装甲做的更牢靠一些，然后到现在……每天上课？可以，但是大清早就拉自己当沙袋？算了吧。

他不去史蒂芬妮也不强求，反正固定的课目不会少。和托尼说了几句话后，她觉得那种莫名的不真切感很快就消失了，走进浴室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史蒂芬妮都觉得刚才的念头有点可笑。

只是个梦境而已。

等史蒂芬妮从浴室中走出来，托尼还靠在床上……不仅是靠在床上，还端着自己的杯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脸前的虚拟屏幕，那个姿势叫一悠闲。史蒂芬妮露出无奈的笑容，走过去：“你还没洗漱就……”

后面的话，在她看清楚托尼杯子里装着的是什么后戛然而止。

美国队长的脸一下子黑了：“你竟然大清早空腹喝咖啡，你的命就一条，容不得你大事小事来回作。这点不用我提醒你吧？”

托尼都不抬眼看她：“你再大声一点就像《生活大爆炸》里霍华德他妈了。”

“斯塔克！”

“对，就像这样。”

史蒂芬妮简直想连人带虚拟屏幕，以及贾维斯都扔出复仇者大厦去。这太猖狂了，之前她看不见托尼的一些坏习惯也就罢了，现在就在自己眼前，史蒂芬妮要是能忍，她就是不是美国队长！

“贾维斯，关掉屏幕。”

托尼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贾维斯，你敢！”

好在贾维斯只是人工智能，像这样夹在美国队长和钢铁侠中间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问题，搁任何活人都得烦死。经验告诉它接下来两个人会根据虚拟屏幕的开关问题进行没完没了的拉锯战，所以聪明的智能在面对两个冲突的命令时，很果断地选择了沉默。

这让托尼很是得意，不过他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史蒂芬妮已经走到了床边，伸出手：“拿过来。”

“什么？”托尼看起来就像是玩具要被大孩子抢走的三岁小孩。

“杯子，我去给你换杯橙汁。”

“谁要喝那个，恶心。”

钢铁侠欲图在不穿盔甲的时候动摇美国队长的权威，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现在的史蒂芬妮穿着浴袍，一头金发还湿漉漉的，也不代表着她没有威严：“去洗个澡顺带把胡子修一下，不然我就给你换成高乐高。”

结了婚就骑到头上来了，男人的尊严何在？！还坐在床上的男人看起来很想反驳什么，但是身经百战的女战士双眸一瞪：“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