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内臣外戚之斗与黄巾之乱诸侯争霸的汉末,人口资源就是最大的匮乏之处,如今在刘毅属领之中虽已经占了大汉人口的一半还强总数却也不到一千八百万,这已经是他十数年来极为重视并采取种种方法加以鼓励的结果了,相比于另一个时空的记载是大大超出,可与后世相比呢?一个上海就要胜过他的总和,在如今这种农业为本的社会体系中,人口的多少就代表着生产力的强大,也是判定各路诸侯实力的重要依据,因此非是罪大恶极刘毅在死刑之上是有着很大的斟酌余地的,那种株连九族,夷三族等就更不可取了,按眼下幽州的劳力与亩产量对比,一个壮劳力就可养活三名百姓或是一名骑军,很显然以劳役代替刑罚是眼下最为合理的办法,亦是此时律法的宗旨!
这一番禀报一直持续到晚间,甚至晚膳都是在此之中度过的,很是让刘毅找回了后世召开公司会议的感觉,汉末之人对于膳食之时的礼仪是极为重视的,官场世家就更是如此,可在燕王长期不懈的逐渐努力之下,官场之中也在发生着改变,救灾之中的很多时候郭图等人都是一边用餐一边议事的,谁也没有觉得此事有太过的失礼之处。
随着这些汇报的深入,冀州各地的基本情况在刘毅脑海之中更为清晰起来,不由为自己此次南巡之举而庆幸,在幽州各州快速发展的同时尤其是商业的兴盛给民间与地方都带来了不少的问题,而其中的细微之处倘若不是这些官员详细提及,就很有可能被刘毅忽视过去,朗生不怕问题多,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通过众人的合力总能找到行之有效的方法去加以解决,相反他最怕的就是在下面听不到问题,那就有可能是被官员们所忽视或是隐瞒的了,恰恰是最大的问题。
郭图此人长于治政长于与人交际,而在此次的南巡之中刘毅对他又有了更深的了解,他并不怕将可能会对自己仕途造成影响的问题暴露在燕王的面前,甚至敢于指责由刘毅及北平府制定的一些政策的弊端,这点无疑让刘毅极为欣赏,身为穿越者,将后世的经验与今世相结合谋求更好的发展乃是自然之法,可这其中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的,经验这个东西未必能适用与任何一个时代,因此朗生也毫不忌讳自己的观点会被下属所质疑,在某种程度上他还在鼓励着这种行为。
可如今的他身居高位权倾天下,熟悉他的那些部下似贾诩郭嘉自然深知燕王为人而不会有太多的顾忌,可再往下报喜不报忧、欺上瞒下的情形也很常见,只不过在程度上还比较轻微罢了,这是华夏官场上的一种顽疾,刘毅也并不指望能够将之完全消除,只愿能将其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而郭图这样的人才就显得极为难得了,且他与田丰的刚直还有不同,往往就算是一些意见在他口中说出能让你听得明白的同时并不会感到太过不能接受,此处说起来容易想做到却是极难。
华夏的君子之道虽说讲究刚直不阿,但更多的也在讲究含蓄之道,可往往含蓄太过就难以让上位者明白决策之中存在的问题,在畏上成风的官场之中便更是如此,所以才会有国有诤臣不忘其国的话语,大体上明君的身边一定会有诤臣的出现,刘毅麾下戏志才就是这样的角色,他可是唯一敢在大战之中拉拽朗生战袍甚至不惜以身相挡之人,此外便是张虎、贾诩、郭嘉都并不具备这样的素质,不过戏志才的刚烈更多的表现在军事决策之中,此时眼前的郭图在刘毅心中的地位越发重要起来。现今朗生的重点自然还在军事之上,毕竟此时天下还未一统,他需要更多忠勇的战将士卒为他冲锋陷阵,可这一点是会随着形势的发展而改变的,穷兵黩武也肯定不是长久之法!
在治政之道上刘毅麾下也有着很多的大才,江东二张、陈群钟繇,包括眼前的简雍郭图都是一时之选,幽州各州的兴盛他们才是最大的功臣,但目前朗生身边缺少的就是一个诤臣,能够在他身边不停指出他所犯的错误与种种不足,眼前的郭图郭公则显然已经具备了这个素质,哪怕他的性格可能不及田丰戏志才那般刚直但此处却可以通过某种手段来协调,比如说刘毅可以下令不罪谏臣,也可以给他们下发免罪金牌这样的物事,总之他必须要保证自己不犯或是少犯不必要的错误,看来待冀州之战后将郭公则此人调来身边应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在简雍郭图二人的禀报之中有着一个核心问题,这个问题不单单是在冀州,与各处亦在渐渐的明显起来,那便是土地的兼并,地广人稀使得许多良田都是掌握在世家手中的,丰富的资源与优势的地位将会使得他们以种种手法吸引寻常百姓来为他们耕作田地,这在初期对于百姓们是有着很大的诱惑力的,可随着他们手中的土地逐渐集中在世家手中的时候,各样的盘剥便会出现,土地兼并也会愈演愈烈!
这个问题也许在数年之内不会对大局产生巨大的影响,可长此以往就定会加剧社会矛盾而使得人心不稳,同时也在阻碍生产的发展,必须未雨绸缪的加以限制,但采取怎样的手法就需要刘毅仔细斟酌了,土地可是代表着士族最基本利益所在的,一旦刘毅对此动手倘若太过激进必会遭到极大的阻力,但小打小闹却解决不了问题的关键,如何才能恰到好处的遏制这种势头将会是朗生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在治政之法上需精心应对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