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才不过依计而行,主公辛苦才是,还是先入营中吧。”戏志才语带双关的出言之后便与众人随刘毅一道入寨,路上刘毅又对太史慈夸赞一番,笑言抢了子义风头,太史慈自是微笑逊谢。
一行步入帅帐之后,又再言谈几句,戏志才便给主公说起了眼下军情:“如今渤海城中袁军约有四万余人,士气低沉,袁绍本人又是卧病在床,据说病情颇为沉重,形势已与我方极为有利,不过此处袁家世代经营,城中积粮亦是颇多,尚不可等闲视之。”戏志才与刘毅的想法都是一致,一日渤海未下,袁绍不除都不可掉以轻心。
“军师打探的果然详细,想当年毅与本初相识与洛阳,曾为西园军中同袍,后讨伐黄巾,会盟除董皆是戮力同心,可惜与后却是分道扬镳,今日刘某赶来便是要送故人一程,以目下局势,不知各位有何计较?”刘毅与戏志才眼神交汇,便知这消息定是来自许攸之处,不论此人品行如何,此番冀州大战他亦是居功至伟,虽则定下围困之计可若能下渤海,清河南皮黎阳必可不战而得,便在此城多折些人马却也值得,刘毅此来便是为此,因此论及之后便问众人意见。
“主公,此时敌虽士气受挫,突围无望,可倘若一时强压过甚却易激起其拼死之心,加之此城之坚,急切攻之未必便是上策,还是要再静待一段时日之后,观其城中变化在做计较。”徐庶出言道,有了随同甘宁奇袭一战的历练,元直此时出言自信已胜于以往。
“志才也觉元直之言是也,操之过急反而不美。”戏志才出言赞成,此番他与甘宁所部在渤海城下会师,自然少不了和徐庶庞统二人商议破城之法,三人都一致觉得敌军士气虽低可战力仍在,又有坚城为凭,当是将之围困静待敌变方是上策。
二人此言一出,甘宁与太史慈亦是出言附和,显然他们在城下也很多次讨论过这件事情,且如今二人对于徐庶庞统极为信重,加之戏军师也是此意,因此他们这些一线将领的意见都是极为统一。
“既然军师与众将都是如此意见,刘某自该听之,听闻本初兄病重,想必定也会思念爱子,虽然为敌但毅与其亦是故人,便让那袁尚入城与其父相见,并将刘某手书呈上,表一表心意吧,此外攻城之事虽可缓,可必须详加准备。”见众人皆是此意,刘毅也不会固执己见,此时渤海袁军已成孤军,几乎不到希望,如此情形之下每过一日都会增添其心理负担,强行攻击亦容易让他们有所寄托,等待倒也不失为良法,不过坐等其成可不是刘毅的风格,袁尚便是一颗棋子。
“呵呵,主公已经有所安排,即管行之便是,袁尚小儿年幼无才,放他进城也无大碍,至于攻城之事我军从未放松准备,主公放心便是。”戏志才微微一笑言道,一袁尚此时已经无关大局。
“如此极好,便劳烦子义送那袁尚入城吧。”戏志才如此言语,想必早已安排妥当,以刘毅对他的了解当然很是放心,当下也不再多言,便命太史慈将袁尚送入城中,自己则随戏志才往营中视察。
太史慈得令带着一队轻骑将袁尚送到城下,并对城上高声喊道他乃奉刘毅之命送袁绍之子入城,说完便即回身与袁尚拉开距离,省得城上守军会怕敌军诈城而不敢打开城门。守军闻讯急忙将之报给郭图,郭图亲至城楼观瞧,见那马上之人面容苍白憔悴,却正是主公三公子,而此时太史慈早已退出极远,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命人放下吊篮将袁尚拉了上去,此时的三公子哪里还有半点往日摸样?
袁尚那日为张十八所擒之后便一直关押在刘毅军中,对于这个袁家三公子,刘毅还是比较照顾的,一日三餐都很是周到,更让医官为他精心疗伤,此时小腿上的伤口差不多已经痊愈。可在刘毅心中,袁尚的地位可远不及河北二将与那审配,因此很长时间都未与其相见,袁尚毕竟年纪尚轻,阅历不足,血气方刚的他逞一时之快倒还勉强,可这些时日的等待,那种未知的恐惧却让其差点奔溃,幸亏刘毅及时将他想了起来,要将其带到渤海传讯与其父亲!
本来袁尚自觉难以保身,却不料刘毅对他未加任何留难,还答应放他前去与父亲相见,这一下死里逃生喜出望外,原先强撑的姿态早就不见,竟是一个劲的相谢刘毅!见袁本初深爱之子竟是如此,刘毅心中亦是颇为感慨,更暗下决心定要加强对刘桓刘信的教导,此时脑海中浮现的竟是曹操的那句名言“生子当如孙仲谋!”
被吊篮拉上城头,袁尚悬空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在自己人的面前他还不忘表现出一点镇静之情,可他内心的变化早在眼神显现,岂能逃得过郭图的双眼?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起之前他还一力支持三公子登上世子之位不由暗暗摇头,倘若真让此子掌管冀州,亦是亡无日矣,只是人的有些本质不致生死之时是不出来的。
他心中失望,脸上自然不会显现,略略抚慰了几句之后便带着袁尚前往袁绍住处,毕竟他是主公最为疼爱的儿子,想必此时前来也能缓解一下主公的病情,不过这与大局也是于事无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