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种完全不懂的玩笑,然后没心没肺的笑着,接着又似乎是因为笑过头而开始咳嗽起来——并非是受冷或者器官上的“疾病”,而是切切实实的“损坏”,如果说把人体比作为机器的话,那么一部分直接影响到了运作的部分已经不可逆的被毁坏了。和疾病不同的是,这种损毁过程是不可治愈的,即使停下,那么已经损失掉了的部件也不会回来。所以现在进行的治疗的本质,只是暂停或者延缓这种毁灭的过程而已。如果说亲自出阵的话,那么这种身体上的损害就会被继续——直到生命活动停止为止,像是这样的情况,要说是不痛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至少在后辈面前,景嗣可不想露出那种软弱的样子。而之所以停留在有马温泉而非是回到安土,也同样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
西国人所惧怕的,可能恰恰就是这样实际上已经衰弱到了极点,以至于要披上一层单衣才会显得不那么消瘦的男人——谁能想到这家伙曾经上阵杀敌过呢?要不是还有薄薄的一层皮肤加上外衣的话,那么简直就是骷髅了吧。
而信胜也清楚,如果说是想要让眼前这家伙安心的最好方式,并不是给予安慰,而是装作没有事情——虽然说即便是这样了,这个男人恐怕也不会继续停下自己的计划的。
“那么景嗣叔你打算接任什么样的位置呢?关白还是太政大臣?”
“关白?太政大臣?真是的……太政大臣的话,不是应该如无其人则厥么?一定要才德兼备的有德行的人才能担当的位置交给我真的没有问题么?还是算了吧,而至于关白我就更加没有兴趣了,总体来说,我可是没有什么担任朝臣的打算。”
“到那时这样不行的吧?始终是不能够什么职位都不担任的吧?如果说您不担任正一位官职的话,那么从名义上也是很难以指挥下属的。”
写完了最后一笔,然后想了想自己的名义,思考再三之后,终于写上了“ri本国王家宰”的称呼——有的时候就那么奇怪,明明名义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实际用处,但是没有了却不行,最简单的说法就是一群叫惯了景嗣公方殿下的家伙要是突然改口的话,多少会有一点不习惯。如果说是太政公的话那么可能还好,其他称谓的话,还真是需要一点想象力才可以。
“指挥啊……是啊,要指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呢,或者说按照以前的制度,来恢复执政这个位置?被叫做执政官的话,那么也不错呢。但是在那之前,果然还是要拜托你了呢,信胜,西国一定迅拿下来,至少,要在上杉彻底掌控关东之前完成这件事情。不然的话我们就会受到两面夹攻。”
刚刚还是一副聊着家常的样子,现在却完全的换了一副认真的样子——其实就连松永久秀也已经在路上了,不断的添势的目标就是为了迅夺下西国然后进攻九州。上杉要拿下奥州的度远远比自己这里的快,加上那种笼统的控制而非是彻底的统治的关系,从度来说,上杉家本来就处于优势地位,那么为了弥补这一点,就只能让自己的度变得更快。为了这一点,景嗣甚至去雇佣了杂贺的雇佣兵来加战争的进程,慢慢的添势之后,现在的西国总兵力到达了八万之后,他还是要继续的抽调每一份可以使用的兵力。
“啊,安心吧,这种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就可以了,西国那群家伙的话,没有什么问题的呢。”
和越后之龙比拼着前行的度,恰恰就是眼前的这个似乎站起来都已经有一点不稳的男人——是否还能如当年那样奔跑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恐怕这个曾经背着信长走在田垄上的男人已经再也不会有那种机会了。但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坚持着将这场比试进行到底。
“您的愿望,我一定会替您实现的,那么,我就先走了。”
“恩,路上当心,我也会等着你们凯旋的时刻。”
要说是没有理解他的人的话,那么也并非是现实——即使是身处的这个位置让人难以有共感,但是要理解凯撒,未必要身为凯撒。至少能够理解景嗣的想法这一点,信胜还是能够做得到的。不管是之前或者之后的理念会有如何的差异,但是他至少可以确定,这男人其本身的理想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因此,自己就是赌上一切替他完成梦想就足够了。
“啊,看到这家伙干劲满满的话,我也就放心了啊,小次郎啊,你觉得信胜是不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家伙呢?”
“恩,当然了,若狭殿下是要比在下让人值得信赖的多了啊。”
“唔,那么就好了,这次的话,我大概会稍微的睡得久一点。”
从基本的生物钟来说,景嗣已经完全的失调了——并非是ri夜颠倒,而是断断续续的睡眠和醒来,仅仅数个小时的睡眠之后马上惊醒,却又在不久之后感到疲劳继续陷入睡眠,如是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如果能够稍稍的长久的睡上一觉的话,那么也算是一种不错的休息。
“请好好休息吧,您的愿望,会有人替您完成的。”
如果说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次奔跑或者说追逐些什么的话,那么也稍微的尝试一下依靠别人吧,就像是岛清兴那样——如果景嗣需要的话,那么就会成为景嗣的剑或者双腿吧。
于是,这个曾经震动的畿内,算不上是大人物,也算不上什么英雄的魔王就此开始了沉睡——或者说隐于幕后,继续如同人偶师那样的控制着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