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理上的逃跑,对于结局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这一点是已经获知了的情报。
跑得再远也好,远远地离开本能寺也好,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本能寺与其说是一个地名,还不若说是一种现象——以某人的叛乱作为开始,以织田信长的死亡作为结束的事件。自己移动的距离是有极限的,而叛乱者总是能够宿命般的如同猎犬一样追踪到自己的痕迹的同时候。逃跑已经没有了任何用处。
所以,既然不能逃得话,就只有作战了。
而既然要作战,那么就需要一支军队——个人的力量终究太过于渺小,没有爪牙的魔王什么都不是,这一点景嗣已经深深的记住了,所以,这家伙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在这个时代纠集起一支属于自己的大军。
毫不犹豫的杀人夺马,接着向着安土城进——事实上,那里是现在距离信长位置最近的,可以称之为“有效”的援军所在了,其他地方的驻军不是太远,就是已经和叛乱者相勾结,那么可以依靠的,只有安土城的士兵了。不过想要以自己的身份来调动那里的军队,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次,他可不是什么公方殿下,而只是一介浪人。
虽然说起来是在做救人这种事情,但是时至今ri,景嗣也总算是明白了很重要的一点——自己啊,不过只是一个魔王而已,所以“守护”这种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擅长的,而强行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的话,那么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因此,那么就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就好了。
是啊,比起“守护”那种事情,自己更加擅长的不过是“毁灭”而已,所以,就算是以守护作为目的的事情,那么恐怕自己,也只能用“毁灭”的手段去达成——毕竟,自己也只擅长这种事情了啊。那么,只要抱着是毁灭眼前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决心的话,那么总会达成守护的目的的吧。
但是经过了无数次尝试,所获得“素材”或者说“信息”也不是仅仅只有一个人掌握了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作为叛乱者的明智光秀,也渐渐的开始明白了一些什么。
究竟是什么时候倾心于上条景嗣的呢?那种事情大概很难说清楚吧,即使是在攻略美浓,为自己而战的时候,光秀对于景嗣的感情,也未必称得上是“爱”,那种时候的话,还是说是“恋慕”这样的概念会比较好。而真正爱上了这个纠结的男人的时候,则是在相处的ri常当中。
虽然说着这个家伙平时是多么的没用还有不务正业,并且希望景嗣能够做一点大事,但是实际上景嗣所治愈他自己,还有别人的,恰恰就是那弥足珍贵的ri常。而等到自己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却稍稍的有一点显得太晚了。
原先啊,明明只是一个贪恋于ri常而不思进取的家伙,只是因为一些不得不需要挺身而出的事情所以只能振作,但是后来的话,则完全不一样了——依旧珍视那种ri常,但是也早已经不同了,从本质上,景嗣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家伙了。所以现在,即使是失去了穿越多年来所积攒的一切势力,那么久以来所累计的回忆和信念也不是虚假的。
双手比谁都要污秽,但是心灵却相当纯净的男人,就是那样子的吧。
所以,在自己意识到了,如果说自己的存在和织田信长当中只能留下一个的时候——以那种身为妻子的矜持,她已经替景嗣做出了选择。
“一个好的妻子,是不应该让丈夫感到为难的。”本着这样子的理念,她就选择了最佳的方案。
自己原先,本就是一个没有想过能够有过什么幸福的女人——自己只是应该是一个姬武士而已,终ri的为了权力还有一切而勾心斗角,而有过那样子的幸福的七年回忆,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一种救赎了。况且,即使是现在死去,她也已经留下了最为贵重的纪念品。
像是母亲那样美丽的女儿,还有像是父亲那样温柔的男孩——毫无疑问,这就是最终的救赎,自己的一生从开始可能就注定了悲剧的命运,但是只要有着这对孩子的话,就会有希望。即使是自己死去也好,自己的丈夫,也一定会带着自己的份,好好地照顾孩子们长大。
原本啊,自己或许就是一个从内新开始就污秽不堪了的女人呢?这样子的自己确实的想要把眼前的幸福长久的占有下去,是不是太过于贪心了啊?而自己所不能拥有的幸福,只要交给自己的孩子们,那么他们的人生一定会很美满的。所以,如此的祈愿着,这就是明智光秀的悲愿——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景嗣,所以也很清楚景嗣一定做出的选择的。如果说必须要在织田信长和自己当中做出选择,那么他一定会选择那家伙而不是自己,不然的话,他所背负的,所背弃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将自己所不能获得幸福交托给下一代,这样子的温柔就是她所能做到的事情了。
只是有的时候,太过于温柔的话也会让人觉得困扰——至少现在的景嗣,的确就是那么想的。
织田信长如果是自己奋斗的目标的话,那么明智光秀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支持着自己奋斗着的动力,比谁都理解自己,所以,为自己的生下的那一双孩子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最大救赎——就如同连接着穿越前后两段毫不相干时间的衔接,想自己温柔的伸出了手,跨越了那些断层,然后充当了时间的当中媒介,给予了自己一种久违的“家”的感受。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生活的时间也会渐渐地开始放慢——即使是岐阜城的大钟依旧会丝毫不迟疑的继续敲响,然而所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好像久久不会过去的绵长幸福。如果说光秀也是猫系女子的话,那么属于她得的位置就像是一只美丽而又迅猛的母豹——有着美丽的花斑,而又不能收起猫掌当中的利爪,看似平静,但是实际充满着危险,着这样子的女子相处,如果不是景嗣的话,那么一定会是一种提心吊胆的经历。然而所幸,和她在一起的是那个上条景嗣。
豹子依旧收不起利爪,所以有的时候拥抱也会变成扑食的撕咬——这种事情是天xing使然,没有人能够改变,但是或许,就是有那么大刺刺的人能够接受这一切,如果说是利爪入体的话,疼痛是难免的,而景嗣就是那样子接受了这种疼痛,然后紧紧的拥住了这只母豹的人。充满血腥的双手也好,在抱紧孩子还有妻子的时候,一定会是有力而又温暖的吧。
岐阜的城堡,是和别处不太一样的地方,算不上是特别华丽,因为高耸的金华山交通也不是那么便利——大火过后所出现的生命逐渐的开始了生机盎然,七年之后在灰烬当中的树木依旧在冬天堆积着积血,如果不是树林间依稀可以见到的刀剑还有焦痕,没有人会想到这会是曾经的战场。
于是,留着一头柔顺黑se长,总是喜欢穿着白se的双排扣大衣,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用着幸福的小女人姿态笑着的女人,以及随着时间过去而显得憔悴,不过依旧还是如当初一般坚强的男人就于这座温柔的牢笼当中居住了数年——以一种温柔的陷阱,将野心,还有yu望消磨殆尽。
而光秀所最想回到的,就是岐阜城的城堡——又是一年冬天,在这种时候如果拥抱着自己的孩子,那么就太好了,温暖的壁炉还有孩子们那平静的呼吸声,就是最好的慰藉,对于承受了太多不幸还有乱世当中污染的女子来说,这里这就是自己最好的归处了。
火炉的烧着的木炭声,就好像是歌颂着属于女人的喜悦——能够在这个时代找到自己的知己,在如此的广袤的土地上相遇相守,不正是一最为温柔的歌谣么?即使是,必须要用那温柔的声线,去描述扭曲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