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低调的很”。舒残颚疈白韵精致妆容上闪烁着冷冽寒光,朱唇轻启,意味不明的声音更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似的。
宁夏低眉敛目,眸光闪了闪,微抿着素唇,对此不置可否,从容的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下。
果然还是无牵无挂的好啊,现在工作了,总是会在意别人目光和看法,可她却忘了,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因为左智的事情,白韵注定了不会给她好脸色看,既然这样,她又何必无趣的上赶着让人嫌弃呢?
白韵唇际边讥笑顿了顿,没料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宁夏竟然会无视她的冷脸,从而直接坐了下来。
她这样的做法,无异于直接在扇她的脸,冷沉的目光直直射向背影娟美灵秀的宁夏身上,可转眼又想到她的身份,白韵只能生生咽下心中的怒火,冷哼一身,纤细的白玉指尖佛了佛额头碎发。
阴寒笑出声来:“这有些事情可不能只看一面,别人只知道你是哥伦比亚大学医学博士,可不知道你是叶翌寒的妻子”。
她到底还是年纪太小了,对这社会,还存着一丝善良,对与错真的那么重要嘛?
不,如今的社会,人们的道德标准都在下降,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份背景。
是,她莫宁夏背景的确傲人,嫁的老公又是那样的人中龙凤,可她没有说出来,别人谁知道?
恐怕就连院长都不知道,而这秦素洁父亲一旦上位,以后她在这军总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这和我是不是叶翌寒的妻子没有丝毫关系”。宁夏没有白韵考虑的那么多,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在这件事上,她没有做错分毫,自然就不用怕,可哪里明白这时道的险恶,人心的肮脏?
她抬眸,冷淡如水的眸光看向阴沉寒霜的白韵,眼底激荡着潋滟光芒,一弯素唇,清冽的嗓音带着一贯的冷凉:“秦素结是怎样的人,我想白主任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实习医生,可谁想要欺压到我头上来那也是不可能的”。
宁夏就算不是天之娇女,可那也是被莫父放在蜜罐子里宠着长大的,现在嫁人之后,叶翌寒更是对她百依百顺。
什么时候软弱到可以让别人站在她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了?
白韵不置可否,耸耸肩,满脸的无谓讥讽,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她这么清高冷傲的认为自己能够解决,那也不关她的事了。
她倒是很想瞧瞧,她最后没把叶翌寒给摆出来,这事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
这天,宁夏倒是安安稳稳一直在军总认真工作,因为昨天下午的翘班,所以这一来,就有很多事情要做,忙的连中饭都没吃上。
等到了中午吃饭的点之后,科室里的大夫和护士都去了食堂吃饭,只有她一个人还在看病例,说来也奇怪,她都来军总这么长时间了,秦素洁反倒像不知道似的,居然没来找麻烦。
对于这样怪异的事,宁夏也只是惊诧了片刻,随即就轻牵唇角,无所谓了。
就算她出现了,她也不怕,对于蛮不讲理的女人,你只有比她更蛮不讲理才有用。
又伏案工作了好一会,直到将手头上的案例都看完,她才从电脑屏幕中收回目光,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可猛地见想到子谦学长的事,刚刚舒展的眉宇又紧皱起来。
轻叹一口气,她无奈笑笑,子谦学长那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所以才这么矫情的非得找些事来搅合,现在好了,遇上叶翌寒那个小心眼的男人,搅合进了医院。
一想到,那个男人小气别扭的神情,宁夏就忍不住的想笑,素唇上勾着明媚弧度,她靠在椅背上,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到住院部去。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让她脸上笑意僵了僵,随即拿起包包直接向着门外走去。
……
“护士小姐,请问下,昨个下午被送来,住在这的病人上哪去了?”
宁夏赶到省人民医院住院部的时候,见到那空荡荡的病房,她震惊了好半天,连忙拉过从身旁路过的护士问个清楚。
她刚刚在军总打电话去住院部问了,人家说,昨天下午子谦学长根本没有被送来军总,对此,她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心想那个男人还真是幼稚的紧,居然在这事上还起了心眼。
之后她没办法,又打了电话给沈言,这才清楚,原来是被送来了省人民医院治疗。
省人民医院离军总也不远,她这才乘着中午吃饭的时间过来了,可谁知道,来了这之后,却见病房里清冷的根本就没有人?
被宁夏拦下来的护士也是个好心眼的姑娘,将她面容上的急切看在眼中,她柔软笑道:“你是说那位薛子谦先生吧?他昨天下午被送来的时候伤了不轻,可今早醒来之后,就打了电话说要转眼,这会早走了”。
转院?
宁夏闻言,浑身一颤,心底苦涩缓缓蔓延开来,面对那小护士晶亮的双眼,她抱歉的放下紧抓在人家衣袖上的手,尴尬笑了笑:“谢谢”。
“你是他朋友吧?早上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把他安全转到更好的医院去了”。
……
最后,她失魂落魄走在广州路上,明明是酷暑炎热的季节,可她心中却沁着寒凉。
子谦学长这回怕是死心并且生气了吧?
省人民医院是江苏省最大最好的三甲医院,子谦学长这会转眼哪里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医院?
也对,他是那样骄傲明月的男人,翌寒打的恐怖不是他的身,更是连他的自尊都伤了,这会,肯定是最不想见到她了。
有时候想想,她真想讥讽大笑,闹成了这样,她也不想的。
要是当初,子谦学长能自己知趣点早点回美国去,也许这事就不会演变的这么僵?
她早就把立场摆的很明白了,她是叶翌寒的妻子,不说对他薛子谦没感觉,就算是有感觉,她也不会抛弃刚刚组建好的家庭。
南京是有名的火城,尤其是夏天,更是炎热的厉害,宁夏脚步缓慢,在这快节奏的城市里,别人都是行色匆匆,唯有她散漫中透着淡淡心凉。
“嘿嘿,你怎么这么笨的,就不能努力点嘛?我还等着你早点考到我们学校来,这样,我就能和你多些见面的机会呢”。
身旁行人这么多,她却突然从中听见这么一声清越嬉笑的声音,顺着声线看过去,只见俩个穿着校服的年轻孩子站在公交车站正别扭的争吵。
说是争吵,其实更多的是一种青春年少爱恋的表现。
那女生也才十六七的年纪,穿着白色夏季校服,剪着齐刘海,中长的秀发披在肩头,琉璃般清澈如水的眸子中荡漾着委屈,面对男孩打趣般的指责,她粉唇嘟的很高,可这样更显得她眉目如画,可爱异常。
“谁让你成绩都这么好的?在金陵那么变态的中学里还能次次考的榜上有名,你让我怎么活啊,我倒是想上你们学校,可这成绩摆在这,让我怎么办?”。
说完,她还跺跺脚,在男孩腰间拧了一把,这样青春飞扬的一幕对于宁夏来说无异于是心生向往的,她竟然停下脚步,站在报刊亭下眸光幽深,痴痴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在在二十六年,她总觉得她生活的浑浑噩噩,十八岁之前,她是别人眼中的坏女孩,抽烟喝酒打架,甚至还无证驾驶,最后终于出了事情,徐言父亲的死亡直到现在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也许,有太多人宠着她的原因,所以当年在面对徐言冷淡的性子,她才那样的稀罕,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现在想来,这话还真是不假。
男孩和女孩的年纪相仿,男孩身躯纤长清隽,是那种在学校里是所有女生都会仰慕的高大阳光,他瞧着女孩的委屈控诉,笑容璀璨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帅气明朗的俊颜凑了过去,笑着打趣道:“明明就是你学习不用功,怎么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了?以后你放学之后不再去玩而是在家里乖乖的温习功课,我保证你下学期一定能考上我们学校的”。
她就站在车站后的一个小报亭外,和大多数的行人一样站在那等公交车,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目光就一直被那对青春盎然的年轻男女吸引了去,半天都移不开。
这样青春飞扬,激情盎然的场景,是她在学生时代从没有过的。
那个时候,她太目下无尘,再加上家里有几个钱,就傲娇的谁都不顺眼,现在想来,简直和如今的秦素洁真是没什么两样。
在学校里,别人表面上怕她,实际上在背地里却是耻笑不屑居多,因为她的强势跋扈,根本就没有爱恋她的男生。
“谁想上你们学校学校呀,变态死了,分数那么多,别人挤破了脑袋都上不去,每个月还弄什么月考,把成绩都公布出来”。女孩像是极为嫌弃似的,嘴角撇的很厉害,双手毫不留情的将靠近她面前的男孩推开,一双清纯明亮的琉璃眼眸中透着无限剔透流光,可白皙精致的面孔上还是不受控制的红晕。
男孩俊朗芝兰的脸庞上挂着爽朗明澈笑意,宠溺温暖的目光看向女孩,难掩那一丝戏谑笑意:“哟,哟,你不是脸皮一向够厚嘛?怎么还担心这些?成绩公布出来又怎样?你只要考的好还担心这些做什么?”
周围的人好像对于这样的场景很是嗤之以鼻,各个眼角冷扫了一眼,就连忙收了回来。
可宁夏却不这样认为,报亭上硕大的阳伞正好遮挡住头顶上刺眼的阳光,她心尖那一丝酷暑被清凉所掩盖,眼中闪烁着欢愉光芒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发生,冷凉的心情也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她恐怕真的老了,不止年龄大了,这心态更是老化的赶不上年轻人思维了,竟然对于这样的场景,心生羡慕,舍不得离开。
这俩人身上皆穿着校服,不过还是高中生,模样清秀孩子气,如今已经八月底了,南京不少高校大多开学了,刚从军总打车过来的路上路过金陵中学,她还见到一群同样是朝气蓬勃的学生正好从校门口出来。
想来,这俩人还是校园恋情吧?因为不在一个学校上学,所以这男孩才想让女孩认真学习考上他的学校。
这样的事情,要是被家长知道,肯定是不得了的,可对于她这个今年二十六岁,青春期未正常过过的女人来说,这俩人之间相处的感觉让她炫目。
“路文轩,你胆子大了啊?竟然敢这样笑话我!”面对男孩三番四次的打趣,女孩也不是吃素的,立马竖起身上的刺,精致白嫩的脸颊上挂着凶狠,恶狠狠瞪着他,美眸圆瞪间染过一丝娇媚。
“哼,你们那破学校,谁爱上谁上去,反正姐是不伺候了,我就上我现在的学校好的很,我妈都没嫌弃过我成绩不好,你现在倒好,三番四次的嘲笑我”。
越说,女孩越是气愤,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中委屈控诉意味浓郁。
站台的行人已经上车的下车,早就换了一批人,他们中间,年纪长些的,无一不对男孩和女孩这样的做法很不屑,那些老爷爷,老奶奶甚至还黑着脸。
宁夏瞧着有趣,心中好笑,老年人果然都是这样的,想当初,徐言第一次送她回家,正好被她爸撞见了,等她上楼之后,她爸那脸色也黑沉的恐怖,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了一宿,第二天更是想要去学校好好探查一番徐言。
最后,还是被她冷着脸拒绝了。
现在想来,真是极为爸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家的父母瞧着自己孩子恋爱了,能不着急?
要是找的对象是个知心暖人的,那作父母的自然是放心,可要找的是个脾气暴躁,没前途的男人,父母自然是要操心不安。
不知不觉中,她脑海中竟然想到了徐言,那个曾经温润如玉,清冷如月的男人。
如今,这个身影在她心中已经越来越淡,只是偶尔想起时,会有种繁荣已过,物是人非的感觉。
唇际边笑意顿了顿,宁夏白玉脂凝面容上划过一丝恍惚,将眼底那一丝恍然朦脓掩下,她笑意盎然盯着面前这有趣的一幕。
那男孩见女孩像是真的生气了,眉宇间隐过一丝慌张,连忙上前解释道:“喂,你不会这么小气的就生气了吧?以前这样的话,我又没少说,可都没见你生气,怎么这次摆起脸来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女孩脸庞精致水嫩,白皙肌肤上透着淡淡粉嫩,正是青春韶华的美好年纪:“反正你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了,我妈妈让我高中毕业之后留在南京上大学,你成绩这么好,肯定是要上北大清华的”。
“谁说我要考北大清华了?”为了表明决心,男孩快速表态,握着女孩的玉手,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我也要和你一样留在南京上大学,我们南京的南大同样不比北大清华差”。
她们说话间的声音并不大,可这一对还穿着校服的男女,容貌精致,那骨子亲密劲任谁都能看的出来,所以在男孩说出那番话之后,站台所以人目光都射了过去。
女孩脸色瞬间爆红,娇嫩明艳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尴尬,扯了扯男孩的衣袖,不满嘟囔:“谁让你声音这么大的,瞧瞧,现在别人目光都看过来了,你也不嫌害臊的”。
男孩却是极为淡定,俊朗面容上挂着璀璨明亮笑容,一把拉住女孩的白嫩手腕,直接向着刚刚挺靠在站台旁的公交车上赶去。
直到俩人上了车,公交车已经缓缓远去,可宁夏眼中还保留着那如画的背影和甜蜜的笑容。
现在的孩子,是不是也太烂漫了?这样不是甜言,但却胜过任何一种山盟海誓的话真是美好的让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