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楚容珍袖中的银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
她可以冲动,但是事关非墨……
不行!
果然,楚沉身上的蛊是最大的麻烦,毒与药,都无法对他怎么样。
双手被反押,暗卫的力气很大,大到她能感受到入骨的疼痛,好像被错骨般,双手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被强押着扔到了楚皇身边,倒在床上……
楚沉翻身,顺势将她压在身下,贪恋的看着她那又含煞的双眼时,神不自禁又松了松手。
“陛下,微臣求见!”
刚将她压在身下时,门外,传来的非墨的声音。
楚沉动作一颤,看了一眼楚容珍,再看向宫殿门口,哪怕隔着门,他都能感觉到门外传来的冰寒气息。
立马,扬起,让暗卫将楚容珍带走,通过屏风后的暗门,将她带走……
对着地上的美人们低吼一声,所有人主动的站了起来,走到床上紧紧坐在一起,拉下了帷帐……
“进来!”
门猛得被推开,非墨一袭白衣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阴沉着脸,眼中一片冰寒。
凤眸冰寒如同能冰寒一个人的灵魂般。
他一袭白袍被鲜血染红,俊美的面容被赤红的鲜血模糊了大片,隐隐能看到的是一双极为好看的双眼,眼底深处如寒冬的冰块,里面却夹着火焰。
寒气幽幽,令人凛然。
楚沉痴痴的看着他,喃喃自语:“白色的花,朴素的衣服都不适合你,只有红色最适合你,那燃烧于大地的曼珠沙华的颜色。”
非墨阴冷的看着他,神情一片冰寒,“她呢?”
楚沉就这么静静坐着,静静看着,静静的陷入了回忆……
过了很久,楚沉才回过神来,阴沉着脸十分不悦的看着非墨:“朕带走了,她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任何人都不准留在你的身边,包括她!”
“轮不到你来管,我再问你一次,她呢?”
没有问他为何能站起来,也没有介意他那不敬的态度,楚沉笑得格外开心。
“哈哈哈……夜清,你怒了?无论朕怎么待你,你都没有恨过,没有憎过,果然只有动了那个女人你才会有冷若冰霜之外的表情。从很久很久以前,朕就想看了,你痛苦又扭曲的脸,那是该多么的动人……”
起身,一步步朝着非墨走近,伸手,抚着他的脸上,脸上一片疯狂。
非墨握住他的手腕,内力释出,大力到似乎要捏碎他的手骨。
现在,他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突然接到龙二传言,说珍儿被楚沉带到了他的寝宫,听到这个消息时,天知道他多想直接端了他楚沉的宫殿,直接杀了他……
莲说,珍儿有留言:不准冲动!
这个四字是他的钥匙,原来暴怒的心情也勉强压下来不少。
非墨挥手,“陛下宫殿有刺客,给本王搜!”
从门外,一行等人走了进来,大方的就在楚沉的宫殿中寻找了起来,人明明没有出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还在宫中。
楚沉厉喝:“大胆,谁准你们动的?”
非墨冷冷看着他,“警告过你不准对她动手,本王的逆鳞,岂是你能动?楚沉,想知道纳兰清的下落?一直以来把本王当成她的替身做着可悲又可怜的梦……现在,她就在楚京,不想见她么?”
楚沉那得意的脸顿时浮了上焦急,“她来了?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来……她说过再了不想看到朕……她说过不准朕出现在她的面前……”
像是失魂落魄一样,楚沉身体一软直接坐在地上,双手扯着非墨的下摆,神情祈求。
“她在哪里?快说,她现在在哪?”
“你带走了她,你觉得本王会说?要是她有一丝一毫的伤,你一辈子都别想得到纳兰清的下落。”
楚沉红了眼眶,好像想到了什么,大力的摇着头:“不,不对,她不可能会来楚国,你在骗我,你骗我对不对?”
非墨剑眉紧皱,不想与他纠缠这种事情,指挥着一行搜查着宫殿,想了一下,下命令:“陛下被刺客刺杀,伤重,从现在开始禁止任何人的晋见,包括皇后!”
再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请清妃过来侍疾,通知药院正……”
“是!”
“宁王与希王监国,太子无诏不得外出!”
“是!”
“……”
一道道命令发布了下去,楚沉从猛得回过神来,看着非墨瞪大眼:“大胆,谁准你代朕下命令?来人啊,来人……”
叫了半天,无人动弹。
非墨伸手,一行上前。
“她们,全部处理!”
“是!”
一行拔出长剑,朝着龙床走去,路过楚沉身边时,楚沉大吼:“一行,你可知背叛朕的下场?”
一行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完全无视楚沉,走到龙床上,刀光剑舞,惨叫声起,美人们全数被一剑刺喉……
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
“从今天开始,陛下就尽情纵情声乐便可,如果,你胆敢在蛊上面动手脚的话,本王会让你最爱的江山消失在历史长河,楚沉,你觉得本王能不能做到?”
楚沉自然不信,不仅不信,还觉得他是不是疯了。
从小到大的成长经过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把暗部收服,并让暗部背叛了他,可这并不代表就可以动他楚国江山。
无兵无权,如何动?
非墨双手背后,一步一步,走到楚沉办公的龙案上,拿起他放在一边的玉玺放在手心把玩。
“知道么,本王跟纳兰清见过了,而且,本王的身世,从三年前开始就一清二楚。你把本王从纳兰清那里偷了过来,交给你的暗卫首领带到焰国暗中养大来躲避纳兰清与龙泽的视线。本以为会瞒一辈子,可是你替换的那个孩子长得越来越不像他们……”
非墨双眼幽深,眼底,是无法消散的黑暗。
“让我在焰国长大,长到十来岁的时候,纳兰清正好去了焰国寻找,你就让人把我接到了楚国。六年前,纳兰清再一次来楚国时,你以让我散心为名义让我离开楚国再次去了焰国……”
“够了,不要说了!”楚沉肥胖的脸不停的抖动着,现在,他完全相信了。
对于楚沉,非墨他没有憎恨只有厌恶,厌恶对自己的那种肮脏心思,厌恶与他有任何接触,厌恶跟他性命绑在一起……
以前是厌恶,可是,现在却是憎恨。
敢动珍儿动手的人,全部是敌人,不分亲友,不分君臣……
无一例外。
“你说,如果我说想要楚国,纳兰清会不会替本王打下?”
楚沉整个人像是泄气一样,瘫软的坐在地上。
会,他了解那个女人……
纳兰清是疯子,心中没有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她所拥有的不择手段的胜利。
因为没有野心,所以她没有对大陆任何国家发生战争。
但是,这不代表她是任人欺凌的人。
更何况他们母子已经相认,以纳兰清那个疯子的个性,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攻打楚国。
以华国的兵力国力,纳兰清的手段与她的武器,楚国等待的只有毁灭。
“楚容珍在暗道里,朕没有动她!”
楚沉投降了,因为他不能惹纳兰清。
恐怖的不止纳兰清,龙泽也格外恐怖。
三十几年前,当初有数个小国生存于世间,其中有一个名为楼国的小国惹了纳兰清,最后龙泽带兵踏平楼国不说,将楼国皇族,百姓,数十万的人命全部屠杀。
无视大陆战俘不杀的铁则,龙泽屠尽楼国所有血脉,不留一滴。
真正的从大陆历史上消失,从根本上……
纳兰清是疯子,而龙泽就是为了纳兰清而魔化的魔神。
从以前到现在,他们都在沉睡,是沉睡的战争兵器。
所以,绝对不能被他唤醒,到时楚国承受不起这个代价。
暗卫地道打开,楚容珍被捂着唇,看着一袭血衣的非墨时,大力挣扎掉强押着她的暗卫,如赤蝶扑到了他的怀里,尽情轻蹭。
所有的愤怒因为她的这个动作而消散。
抬起手,习惯性的想要揉她的头时,发现自己手上全是鲜血,又不动声色的放了下来,任由她扑在自己的怀里像只小猫一样轻蹭。
“没事吧?”
楚容珍连忙摇了摇头,“没事!”
双眼看着楚沉瘫软在地的模样,楚容珍双眼微眯,有些担忧。
墨与楚沉好像决裂了,不是让他不要太冲动么?
万一楚沉不择手段怎么办?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非墨冷冷扫了一眼,“走吧,回家!”
回家二字,像是一道天赖从头顶响起,听得楚容珍双眼酸涩,有种想哭的冲动。
家么?
原来,他们的琉璃宫,就是她的家!
“好,回家!”声音有些哽嗯,楚容珍搂着他的脖子,而非墨则是弯腰,手肘垫在她的身下,稳稳的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搂着非墨的脖子,感性的在他颈间轻蹭,眼中,全是满足。
似乎,她真的深陷了……
楚皇被非墨软禁,不管他愿不愿意反抗,对于非墨来说不重要。
楚沉动不了非墨,仅仅因为他是纳兰清与龙泽的孩子……
琉璃宫里,非墨细细检查着楚容珍,直到确信她身上并无任何伤痕时,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猛得一颗爆栗敲到她的头上……
“我说你是不是傻?不过两个暗卫一个太监,把人杀了回家就是,傻呼呼的跟着楚沉的人走,到时被欺负的尸骨无存你上哪哭去?”
楚容珍可怜兮兮抱着,小心翼翼的看着非墨,鼻子越来越酸。
“这里是皇宫,是他楚沉的天下……”有些委屈的解释着……
“放屁,他楚沉就是个瞎子,除了禁卫他还有什么……”
咽了咽口水,缩了缩脖子,看着生气的他莫名的有些害怕。
“墨,你说脏话。”
非墨没好气看了她一眼,“逼急了,我连串的脏话都说得出来!”
越来越气,恨不得就这么一把掐死她,省得她四处蹦哒惹得他心神惊颤。
对了,龙泽给的那个石头呢?
猛得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当真找到了龙泽给他的漆黑石头握在手心,简直就把那块石头当成了楚容珍用力的掐着,捏着……
这怨气,当真不小。
楚容珍默默的看着他的动作,摸摸鼻子,耸肩。
好吧,她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正在交谈之时,非墨突然神情一震,脸色极为诡异的红了起来。
涨红,颜色越来越深幽。
楚容珍第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的异样,这么明显是蛊虫反应。
金蚕蛊苏醒的反应。
不是躁动,不是反噬,而是进食的症状……
想到这里,楚容珍猛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立马冲到他的面前,扒开他的衣服按压着他心口位置,甚至拿头靠在他的心口,细细听着。
非墨身体颤得一栗,疼痛感传遍他的全身,好像她的触碰格外的疼痛。
楚容珍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反而是低头检查着,感受到身体一阵阵轻颤还以为是他原本就有的异样。
“你去哪里碰过什么?怎么金蚕蛊出现进食反应?你中毒了?”
她脸上升起了焦急,这种反应,是进食反应。
要么就是墨他中毒了,要么就是中蛊了……
金蚕蛊是蛊王,格外霸道的存在,有它的地方决不能容许第二只蛊虫或者毒药,一旦发现就会被吞噬干净。
只有她种的牵引蛊,无毒无杀伤力,又只能生存在皮肤之下,是唯一能逃过金蚕蛊吞噬的蛊虫。
别的,与金蚕蛊相遇,只有被吞噬的下场。
上次,清姐姐给楚沉下了剧毒鹤顶红,还不是一样被吞噬了?
非墨有些疑惑,摇头,想不起来哪里碰过什么。
“一行,去检查墨碰过的东西!”该不会有人暗刺吧?
拉着非墨走到一边的椅子上,不知如何下手。
进食中的蛊虫就等于苏醒状态,有些不好下手……
“对了,非墨,你有没有跟什么样碰过面?或许接触过?”有没有可能,非墨不知不觉间被人下了蛊?
“你先想一下,我去拿药!”
说完,楚容珍便朝着她自己的药房而去,那里是她的药房,建于地下暗道之中,就是上次她关押罗文的那个地下暗道。
因为初蛊不能见光,地下是它生活的最好环境。
只需要等它破茧,再喂养至成年,就足以与墨体内的子蛊相抗衡。
走到一边拿着她专用的小药箱,里面各色药材都放在一起以备不时之需,这是她应对金蚕蛊而配制成的小药箱,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预防金蚕蛊发作的救命之物。
拿着东西正准备离去之时,瓮中慢慢传来了声音,原本离去的她停下了脚步……
有些兴奋的挑眉。
伸手,找开盖子,她手上一道棕色身影就射了过去,吓入楚容珍一声低吼:“小小,回来!”
兴奋冲出去的小小委屈的盘起身体,将瓮底的东西盘在身下,似乎不舍离开。
“回来!”
再次命令,小小才游了回去,看到楚容珍从药箱拿着一瓶红色的液体之后,小小的身体就主动的钻了进去,头死命的往里面钻着,细细的尾巴欢快摇动,似乎格外开心。
将它独自扔一边进食,楚容珍弯腰细细看着眼前的茧。
轻微的颤动着,慢慢的,茧一点点破裂,白色的东西一点点蠕动着,小小的,瘦瘦的身躯上布满了红色的纹路。
如同一条毛毛虫大小,白与红,颜色格外的刺眼,鲜艳的刺人眼球的同时也格外的诡异。
楚容珍见状,立马屏住呼息。
难怪睡得好好的小小会突然惊醒,原来金蚕蛊出世了,在未成年之前,金蚕蛊的毒性不强对于别的蛊来说却是极补之物。
难怪沉睡的小小瞬间惊醒就冲过去想要把它给吃掉。
“真是的,小小,你是蛇,别吞乱七八糟的东西,到时死掉了怎么办?”
她又不是师父,怎么可能会进行一些奇怪的试验,如果是师父,说不定会小小去吞噬金蚕蛊,虽说幼年金蚕蛊是大补之物,可没有哪种蛊能吞噬掉它之后还活着的。
因为,太补!
所以,结果是两败俱伤。
而瓮底的金蚕蛊扬起细长的身体,双眼就直直看着一边进食的小小的,软绵绵的身体不停的爬呀爬,偏偏怎么也爬不出这个瓮底。
向上爬想要出来,可是瓮壁太光滑,没爬几步又摔了个身体朝天。
楚容珍摸了摸鼻子,怎么莫名的感觉这金蚕蛊在委屈?
见了鬼了。
从药箱拿出一个琉璃瓶,里面有一些不知道的粉末,楚容珍就直接扔到了瓮底……
只见到金蚕蛊飞快挪动着软软的身体,一下子就钻进瓶子中,而楚容珍见状,立马弯腰插上盖上。
她不能直接触碰金蚕蛊,因为这不是用她血养成的,谁的血养大的它,那么它就只会对谁亲近。
非墨的心头血养成了它,那么唯一能碰它的只有墨。
双手拿着手里的瓶子,看着飞快进食的金蚕蛊,楚容珍伸手碰了碰小小,将她从药瓶里拔了出来,直接甩到一边,收拾着手中药箱。
似乎有些不满足,小小抗议的缠着她的手,尾尖轻蹭,似在撒娇。
楚容珍感受到它冰凉的触碰,拿出银针刺向她的手腕,鲜血冒出的同时,小小的舌尖就立马伸了过去,缠着她手腕的蛇身也慢慢变紧……
飞快的拿起药箱朝外面走去,非墨正半躺在软榻上,脸色依旧不是很好,颜色诡异的吓人。
“怎么样了?”
非墨无力的摇摇头:“就是没有力气,别的感觉没有。”
拿着手里的冰魄针一一刺入他的身体,不是穴道,而身体血管附近……
数十根银针刺在他的身体上,而楚容珍则是细细盯着……
直到,有几根针晃动力度较大之时,她才拔掉多余的银针,伸手按压着银针部份,拿着一些粉末放肌肤在上面,引燃,散发着淡淡烟雾……
一系列动作做完,楚容珍阴沉着脸。
“蛊与蛊的吞噬,非墨,你中蛊了!”
“嗯,应该是,刚刚你碰我的时候身体格外的疼痛,不过现在好很多了……”非墨点头,神色淡淡。
楚容珍一听,立马抬头。
“你说我碰你身体很痛?现在这样呢?”伸手,直接摸上他的肌肤,一点一点,边摸边问。
非墨舒展着眉头,“嗯,再向下一点看看。”
顺着他的各方面向下一点,楚容珍眼中浮现担忧。
“这样呢?”
“再向下一点。”
“这样?”
“对,再下一点,对,再一点。”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