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他,也迷惑了。
多么的希望她能说出一点,哪怕只是一点,他都知道该怎么办帮她,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说。
天知道这种感觉是多么的难受。
非墨的身后,龙泽也静静看着楚容珍,冷硬的扫了一眼非墨,淡淡道:“她跟你母后很像!”
没有得到反应,龙泽也不恼。
儿子早己长大,不再是他需要给予父爱母爱的年纪,这也是他与清儿为何只保持着这种关系不逼迫与他们相认。
能活着就行,一切,都无所谓。
龙泽与纳兰清都是冷情之人,哪怕是在意的人,一切以活着为前提的情况下去关心。
“当初,你母后跟我说,她有寻死的念头,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有了!”
寻死二字,像是刺激了非墨一样,大力扭头,神情冰冷。
被他冰冷的瞪着,龙泽反而不在意,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看在你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真是丢脸。就在刚刚,你母后帮你试探出来了,她的心里有你,不仅有你,而且装得极深,藏得极紧。她啊,或许想把你扶上皇位,不知道是一国之主,还是大陆之主……”有些玩味的表情,龙泽对楚容珍一直不喜,不过现在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凭什么这么说?”他不信。
珍儿并没有这些野心,也并没有爱得他死去活来,怎么可能会生起这种不可能做到的念头?
而且,她的仇……
“我不是说过她跟你母妃很像?你的母妃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对世上一切早己绝望无趣,无聊到想要自杀的地步,可是有一天,她有了斗志。因为她的父亲武安候是一个十分强大残忍的男人,从而刺激起了她的斗志与兴趣。当时我不过是一个落魄皇子,得了她的帮助之后在朝中站稳了脚步,不过当时我善恶难分,她暗中帮我除去了很多很多想要杀死我的敌人,让我的贤名远传……”
谈起过往,龙泽脸上露出的笑意。
这是他与清儿的秘密,爱的秘密。
“后来经过一系列事情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她为我铺上了走上皇位的阶梯,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要扶我登帝,她却说,无趣的人生中我有本事入她的心,那么做为回礼把我捧上高位,这是她的报恩。”
静静喝了一口茶,扫了一眼起身离去的楚容珍的身影,微微一笑。
“她跟你母后很像,好像除了仇恨之后什么都没有,你有能力成为她的夫君,她肯定会回礼,儒学大家的女儿,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剑,以前只是精美的剑,而现在,就是开光过后的宝剑……”
非墨双手一颤,“你们都知道,她说的?”
“怎么可能?因为我们是同类,所以才能分得清她是谁!”
对,是同一种人,所以才会相信这种事情,所以,才会没有半点隔阂的接受。
“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想让她做什么,我绝不允许你们对珍儿有任何的伤害。这一点,请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非墨淡淡的扫了龙泽一眼,眼神冰寒,宛若能冰封万物。
对于龙泽的态度很不客气,因为不需要,所以不会接受。
龙泽也不在意,微笑不语,静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是浓浓的满意。
一对双生子,可是两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这个儿子像他,性格方面很像。
大儿子的性格如他年少的时候,不,不对,是前世的年少时候,而这个小儿子,跟他的性格十分的类似。
冰情无情,却仅对唯一的执念入魔。
淡淡轻叹,龙泽陷入了回忆,唇角带起淡淡的笑,看似格外的愉悦。
楚容珍与楚辰宁交谈之后,慢慢的朝着一个房间走去,侍者对她微微弯腰之后,走过来两人把守在门边,也有人警惕着周围的暗卫探子。
伸手,打开房门,楚容珍走了进去。
房中,一袭银灰色长袍的身影静静站立着,双眼冷冷看着外面,将下方那些心思各异的人们的嘴脸全数看在眼里。
听到身后的动静,才慢慢的回头,挑眉。
不语。
楚容珍走了进来,冲着公仪初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行了一礼。
两人都没有说话,公仪初只是冰冷的看着她,眼中一片虚无只有漫天的暴风雪,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淡淡的暗茫。
“是夫人还是沉王找在下?”冰冷,冷淡,这是公仪初的表情。
俊美精致的五官如副水墨大师细心勾画的山水师,意境幽远,本该十分温柔舒适,可是却蒙上了一层名为冰霜的白雾。
虽美,却也很冷。
不似非墨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他的气息,是入骨的冰寒。
“公仪族长是希望谁来比较好?”楚容珍微微一笑,不喜他的冰冷,但正事要紧。
走到房中,冲着舒儿打了一眼色,舒儿上前关上了门窗,没有用正常的途径,而用蛮力直接将门窗完全拉了起来,关好,守在窗边。
公仪初这才慢慢的离开窗边,静静的看着舒儿一眼。
“看来这近的事情都是沉王所为?”公仪初想到了什么,眼底一片杀意。
暴风雪下不仅是冰寒,而是无尽的杀机。
“……”楚容珍不语,拿起桌上煮茶工具,慢慢的煮着茶,随意的冲着他伸伸手,“公仪族长请坐!”
死死盯着她,公仪族身上的气息越发冰寒起来。
楚容珍一直不说话,只顾煮着手中的茶,而公仪族则是满眼杀意的盯着她,势要找出她的破绽,心中也忍不住的惊奇。
一个女人,一个生于后院的女人竟无畏他的压迫力,当真奇怪。
不过,能驯服沉王的女人,又怎么能小看?
给公仪初倒了一杯茶,淡淡的茶香飘散着好闻的香味,原本冷凝的公仪初也有了品味的欲望。
伸手,拿起茶杯,放在鼻下轻闻。
“好茶,不,是劣茶,好手艺,看来夫人对我的意见不小。”寒眸轻轻扫了眼前女人,少了刚刚的杀机与冰冷,多了一些探究。
一个看不透的女人。
“没想到公仪族长也是一个懂茶行家,当真是失敬!”淡淡一笑,从容不迫,楚容珍微笑。
品尝了一杯之后,公仪初才冷冷眯眼。
“叫族长也太见外了,夫人有找在下何事?在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楚容珍宛尔一笑:“公仪族长说笑了,今天所有人都是冲族长而来,我自然也不例外!”
把玩着酒杯,公仪初眸底异色升起,探究的看着她,冷问:“沉王爷想要?”
“为何一定是王爷想要?或许是为了我自己,又或者我是为了别人而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楚容珍也不急着喝,反而轻轻闻着,露出愉悦的表情。
多久没有泡茶了,手艺,有些生了。
楚容珍的话让公仪初笑了,一直冷着脸的他也忍不住嗤笑,微微勾唇。
“那真是抱歉,在下不认为有人能够买得起。”
“能给你带来最大利益的人就是你想要交易的人不是吗?太子楚辰玉看来不是你想要依附的存在,现在,你公仪族又想依附谁?”
“什么意思?”公仪初的表情瞬间冰冷了起来,全身,都是锐利的锋茫。
就好像踩到了他死穴一样。
楚容珍反而闭眼,闻到淡淡的茶香、
随即,才慢慢抬起,笑道:“这茶叶不过是平常百姓家里常备常叶,在茶道高手的手里就能成为高级的茶叶,如果顶级雪山珍珠茶叶到了平民百姓手里,不知泡出来的味道会如何?”
意味不明,可是公仪初却明白了、
寒眸中的阴寒瞬间升起,剑眉紧蹙,盯着她一字一句道:“那也要平民百姓能得到才行,一介无能的人怎么可能有得到珍贵的顶级茶叶?夫人有话大可以直接,拐弯抹角,实在浪费时间!”
公仪初的语气很不好,楚容珍倒是不介意。
依他的性格没有当场离去就表示对这件事情有兴趣了,语气不好只是说中他的死穴的反应而己。
楚容珍这才凤眸轻勾,一口饮尽手中的茶。
“我今日请族长过来就是想请求你一件事情,把黑卡卖给焰后!”
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公仪初讶异的盯着她。
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本来以为她的要求是为了沉王,想让他把黑卡卖给沉王,没想到对却是焰国皇后?
“哼,在下没兴趣参与你们女人的争斗中,如果是这种要求,在下不奉陪了!”说着,就要起身,脸上阴沉的彻底。
在他看来,这就是女人的争斗,虽不明白为何让他把黑卡卖给焰后,但这很明显就是两个女人的争斗。
无聊透顶。
公仪初起身,正准备离去时,楚容珍却静静坐着,不焦不躁,抬头,漆黑无光的眸子中一片死寂。
“肆月商会的黑卡,说到底不过是肆月商会的东西,很不幸,刚刚王爷与肆月商会交易,如果族长不把黑卡卖给焰后的话,这个黑卡将会失去它的价值……”
淡淡一句话,公仪初却停下了脚步。
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满脸怀疑。
“……”
“族长可以试试我话中真假,黑卡落入别人的手中都是如同平民百姓家中的顶级茶叶,但唯独在古睛的手中却是价值连城的财富,机会只有一次,就看族长有没有这种魄力拼着黑卡作废的风险试试了。”
淡笑,浅笑,微笑……
这种表情看着公仪初的眼中,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种烦躁感。
莫名其妙被设计,现在又被逼着按着这个女人行事,他怎么觉得逼迫他出卖黑卡的消息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所为?
原本打算离去的他细细看了她很久,才又慢慢走了回来,盘膝坐在她的对面。
“看来族长有好好谈谈的打算了,还请族长看好这些小东西,我不喜欢在谈生意的时候有东西打扰,特别是一些看不见的小毒物!”伸手,快速一挥,细如牛毛的冰魄针闪着淡淡寒光,一只只细小的蛊虫在原地蠕动着,无法前进。
“那也请夫人将这些小东西收回,未免太危险了。”
公仪初的视线淡淡盯着空中飞行着的飞蛊,神情冷淡,却划过难以察觉的讶异。
这个女人真的太出乎意料了,蛊虫,她竟然是蛊师?
伸手,将空中的飞舞的蛊虫单手抓了下来,细细打量之后,极为赞叹的挑眉:“三针蝇蛊,剧毒,被注入毒素之后再沾酒的话,会对血液直接产生质变,让人由内而外的腐烂而亡,神不知鬼不觉,当真是个高级品!”
一眼,就认出了楚容珍放出的蛊虫品种与能力。
楚容珍挑眉,伸手,伸出讨要的动作。
“还比不上族长,公仪族可是蛊虫一族的第一人,真是失敬!”
没有想到她竟会想要讨要回被抓的蛊虫,眼中也慢慢浮起了笑意,大方的将手中的蛊虫还给了她。
“十只三针蝇蛊虫,配上五毒药方,还有疫鼠蛊,可以尝试一下培育出传染力极强的疫蝇蛊……”
“疫蝇蛊?倒是可以试试,不能让一国尽灭,说不定灭一族倒也是可能!”半开玩笑,半认真,楚容珍十分愉悦的笑了。
一个可以交谈的蛊师,哪怕是敌人也格外的愉悦。
“真想跟族长好好聊聊,不过正事要紧,族长把黑卡卖给焰国,卖出多少全看你自己,当然,请把价格控制在焰国能负担的情竞况下,我不希望看到黑卡交易不成功的结果。如果公仪族长答应的话,今后我就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一张黑卡换你的人情,对我有什么好处?”公仪初淡淡轻问。
耸耸肩,楚容珍眯起了眼。
“要么我就让这张卡作废,你一点好处都不捞不到,不仅好处捞不到,而且还会招来杀身之后,比如你卖出的黑卡是假的……”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控制自己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冲动,公仪初抿唇:“先不说你能不能作废,你做这些是要与我公仪族为敌?”
“哈哈……”突然,楚容珍笑了。
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俯,一直浅笑的她突然大笑了起来,如珠玉般的声音格外动听。
公仪初神色不变,只是静静看着。
谈判,最先拿出底牌者输,他的底牌根本没有,只能从中得到最大的利益。
“与公仪族为敌?一旦黑卡失效,外传是公仪族从中做了手段,到时你公仪族有时间来找我的麻烦?这一场四国的游戏,公仪族还是不要入戏太深比较好,你我都是暗处的触角,触角就不要伸太长,省得见光死!”
她的这番话说得格外的不客气,至于说有些过份。
可是公仪初却沉默了,食指敲着桌面,似在思考。
楚容珍也急,独自泡着茶。
直到过了很久,久到时间仿佛静止时,公仪初才抬起头,“这次交易我答应了,条件是以后不管你我的争斗如何,不得对公仪族赶尽杀绝,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能力如何,但沉王绝对能行!”
微微挑眉,楚容珍则是坐直了身体,随即伸手为掌,高举。
“击掌为誓,你我之争,不牵止到全族!”
公仪初这才满意的伸出手,为掌,清脆的击掌声响起,一份暗中协议就这么签订。
没有盟约,可是一个口头约定,双方心里都明白,这只不过是一个台阶。
哪怕有盟约,这种东西,说毁就毁。
现在的约定,不过是一个台阶而己,胜者不用遵守,而败者只不过求个心安。
公仪初站了起来,朝着门边走了出去,在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对了,你认识鬼噬么?”
“不认识!”面无表情的,楚容珍懒懒抬眼,眼中平静无波。
“打扰了!”说完,公仪初才直接离开。
楚容珍这才缓缓伸手,把玩着胸前的长发,眼中一片异色、
鬼噬,她师父鬼老的名字。
鬼老是公仪族人,一个被公仪族除名的老头,公仪初问这个做什么?
别人不问,为何问她?
难不成认出了她的蛊虫变异的特性?如果是这样的话,师父的养成方法公仪初为何知道?
难不成……
突然想到了什么,楚容珍眼中划过惊讶。
伸手,暗中莲闪了出来。
“莲,给墨传信,让他与公仪初接触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公仪初与鬼老有关系,很有可能,是鬼老的另外一个徒弟!”
莲冷情的脸微微燃起了明亮的色彩。
她早就听说过了,一个名为鬼老的蛊师的蛊虫,只有他的弟子能解,而鬼老的徒弟,一个是夫人,而另外一个就是不知身份无法查明的人。
如果真是公仪初的,那主子的蛊是不是能解了?
连忙点头,莲消散在了原地。
而楚容珍而是静静坐着,喝着没有喝完的茶水,看着桌面公仪初没有带走的蛊虫的尸体,顿时双眼一亮。
细细寻找着还有一口气的蛊虫,小心翼翼的确认,还让侍者给他找一只小猫过来,忘却了所有人事情直接实验起来。
直到看到小猫的身上出现的蛊虫反应,而是变异类型的反应时,麻烦又棘手的笑了。
果然是变异型蛊虫。
公仪初,是她的师兄!
这下就麻烦了,她一直以来靠蛊虫上得到上风,因为她师从鬼老独特的变异蛊虫培育能力,如今来了个公仪初,有些不好对付。
是朋友就好了!
公仪初离开之后,整个人也隐入了深思,一是这个女人背后势力,按照她的话来说极有可能是肆月商会。
但她又不是沉王的女人……
一个神秘的女人,疑似师父的变异蛊虫,真是奇怪。
他可没有听过师父还有别的弟子,公仪族的人从小就有蛊虫相关的知识,师父总不会吃饱撑着去教一个零基础的人吧?
------题外话------
中秋节快乐,今天留言的童鞋,每人都小小奖励一下,结束时间是下午六点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