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还早,匆匆吃过饭,心情大好的范阳提议道:“这永定府城东风景绝佳,齐妹妹难得来一趟,不如趁现在去游玩一番。明天我们再出城踏青,离城不到二十里,可是有名的赏春胜地。”
玩心这么重,还能读书?乐思齐白了他一眼,看天色确实还早,城东也迟早要去的,便道:“明天一早要回顺庆了,哪有时间。不过,我早听说城东繁华,我们现在去瞧瞧。”
听她应允,范阳喜不自胜,忙亲自跑出去喊小厮套车。见他这么热情,乐思齐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范阳不知哪根筋不对,又让小二准备了很多吃食,催着小二:“快点。我们要出门了呢。”
太热情了。乐思齐微微皱眉,对玉露道:“跟他说一声,我们现在就走。”
范阳追出大门口,见乐思齐已上了马车,玉露探出身子准备放下车帘,忙大呼道:“等等我。”顾不得吃食,丢下小厮,飞奔而来,跑得太急了,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连单纯的玉露也看出他有些不对,对乐思齐道:“小姐,范公子怎么怪怪的?不如我们自己玩去,别让他上车。”
乐思齐还没开声,范阳已急急掀开车帘抢上来,喘着气道:“怎么走得那么急,我们总得备点吃食,逛晚一点也没关系嘛。”
玉露抢白他道:“难道城东没有食肆吗?我们又不是去郊游。”
范阳一拍额头,道:“哎呀,我把明天郊游给闹混了。”
明天回顺庆好不好。谁跟你郊游啊。玉露嘀咕一句,有意无意坐在他跟小姐中间,防备之意昭然若揭。
乐思齐掀起窗帘,眼看车外,一副沉思的表情。
车子碌碌向前,范阳没话找话说:“这永定府别的还好,就是人太多了些。你在路上,什么时候都会看到数不清的人。”
没有人那是鬼城好不好?乐思齐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玉露故意装作没听到。见两人不予置评,范阳讷讷的扭了扭身子,也装作往外看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啊?”
前面几个侍卫拥着一个骑在马上的青袍男子。那男子放任马匹慢慢走着。旁边一辆马车,马车中一个丫头探出头来,和那男子说着什么。马和马车都停了下来。街道并不宽,他们堵在这儿,别的人便过不去了。
几个挑着担子的百姓想过过不去,肩上的担子又重。换肩时有一人不小心,挑的一只筐无意中碰到了将军的马屁股,那马陡然被击了一下。嘶鸣一声,撒开腿跑了。
男子卒不及防,一个后仰差点摔下马,好在骑术精湛。口中连声呼喝,用力勒缰绳。那马不管不顾地冲出一箭之地,连踩了四五人,这才停下来。
马车里的人惊呼着喊:“公子!”车帘掀开,先前探头出来的丫鬟跳下车,接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在丫鬟搀扶下也下了车,两人追过去问:“这是怎么了?”
被马踩伤的人叫喊着疼。躺在地上不起来。
闯了祸的百姓怔了一会,发一声喊,掉头跑了。侍卫们犹豫了一下,才分成两拨,一拨人去追百姓,一拨去护卫男子。
见挑着担子的男人们慌不择路跑过来,乐思齐忙让车夫把车赶到一边。
侍卫们身有武功,又是空手,肩上没有负担,很快把几个百姓按倒在地,肩上的货物倒了一地,竟是些青菜。看来,他们是挑到城里叫卖的。
那男子勒住了马,骑着慢慢走回,到躺在地上的伤者身边,跳下马背,俯身问伤者的伤情,从追过来的侍卫手里接过钱袋,递给了他们。
其实马速并不快,伤得并不严重。乐思齐看到这些人接了钱袋,一个个哼哼唧唧地爬起来,有的还向男子拱了拱手。
那男子古铜色的肌肤,浓眉大眼,目送伤者离去后,他才牵马迎向追上来的女子,道:“怎么不在车里坐着?”
女子圆圆的脸,微微一笑,唇边现出一个酒涡。她低声说着什么,像是询问男子有没有受伤,神色关切温柔。
看来两人是夫妻呢。乐思齐目光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心想,长得倒也般配。
耳边传来:“冤枉。”的叫喊声,侍卫把挑担的菜农捉了来,扔在两人面前,拱手道:“请公子处置。”
男子还没说话,女子已道:“既然三哥没有受伤,不要为难他们吧。”
侍卫看向男子,男子便点了点头。
乐思齐暗赞一声心胸开阔,眼睛不免多在男子脸上停留一小会儿。那男子似有所觉,霍地侧过身来,正面对着乐思齐的马车,又微调整一下角度,与倚在车窗边的乐思齐面面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