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扬沉默着点点头,看着芙蓉整理着散乱不堪的头发,苦楚难挡地挤出一点笑来,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芙蓉挽住沈青扬的胳膊,眼中又潮湿起来。这是一种复杂的情愫,曾经同甘共苦现在又患难与共,虽然短暂,但已经铭刻在女人的心底,没有什么东西能把她和他分开,死亡都不能!
“咱们走吧,我背你!”芙蓉俯下身搀扶着玛丽柔声道。
一缕清泪流下来,没有太多的原因。
“谢谢你昨夜……帮我退烧……”
沈青扬苦涩地摇摇头,付下身体尴尬地笑了笑:“还是让我背你吧。”
“血影大哥……”玛丽期期艾艾地看了一眼芙蓉:“我能走的……”
“芙蓉,前面开路。”沈青扬望着前面不远处的队伍,所有人并没有走,而是停留在那里等自己,心头不禁一暖,沉重的脚步变得轻盈了几许。
“血影大哥……那个和你一样名字的人……是否是你的兄弟?”
“你说呢?”
“他说不是!”玛丽喘着粗气应道。
“我兄弟都死了!”
“但他要见你。”
“你为什么不早说?在大屿岛,在中海,机会有很多。”炙热的阳光烤在狼藉的山地上,汗水瞬间便沁出来。
“我不知道……”玛丽叹息一声:“不知道……这么复杂……”
其实并不复杂,佣兵的人际关系与杀手一样,绝对的简单,那些深知底彼此细的人,非敌即友,敌人会被无情的消灭,朋友完全可以信任。佣兵没有朋友,只有兄弟。而沈青扬的兄弟全部死在班布森林。
“影少,我来背玛丽小姐走一段吧!”傲云抹了一下脖子上的汗水,背起玛丽蹒跚而行。
沈青扬活动着胳膊望着玛丽的影子,心底浮现出一层阴影来。从玛丽逐渐吐露的言谈之中,可以理清一条大体的思路:血痕兄弟没有死,他在日本东京,这是远山计划的一部分——玛丽的任务也是计划的一部分,而且她已经成功地完成了。
“人很复杂吗?”芙蓉挽住沈青扬的胳膊凝重地问道。
这个问题难以回答。
百米之外的森林悉数被摧毁,折断的树木都被海潮推到了半山腰,堆积成绿色的屏障。而另一面海湾的面积扩大的不止一倍,浑浊的海水一直延伸到狼岛大峡谷里,或者说狼岛被狂暴的海啸一分为二!
短短的几天经历了太多的震动,但没有那一次的震动比大自然摧毁一切的力量让人胆战心惊。众人躺在海滩上,望着堆叠狼藉的森林。可以想见昨夜的超级海啸是怎样的狂暴。
沈青扬组织众人搭建临时营地,要做好长时间无人救援的准备。玛丽的病情有所反复,高烧虽然退去,但体内的毒素逐渐表露出来,伤口处已经发炎,虽然经过海水的仔细清洗也是无济于事,经常在恍惚中乱语。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流走,到了下午也没见救援的船只。
这是十分煎熬的时刻,无论对于危重的玛丽还是沈青扬而言,但任何人都不能帮上太多的忙,芙蓉和凌菲轮流为她冷敷海水,玉姐则用水湿润她的嘴唇和喉咙。
黄昏将至,沈青扬搜索遍了海湾附近,没有发现任何救援船只,连昨夜搁浅在这里的“海天号”的影子都没有找到,那是沈青扬唯一的希望!
“看来我们要挺上几天了!”傲天凝重地看了一眼沈青扬苦涩道。
“嗯!最快救援也要在今夜,如果我们的运气足够好的话。”
“你的运气一向不差,至少昨天我们躲过了一劫。白露会安排来驰援,问题是中海还有没有船只可用!”
“跟我的想法一样,今夜是关键,我们辛苦些轮流值守吧。”
傲天点点头,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平静如处子,谁也想不到昨天他的狂暴几乎摧毁了一切。
夜,静静地来临。海潮有节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空气中飘散着难闻的腥味,营地前燃烧的篝火在跳动着,这是三爷一下午的努力结果,并非是钻木取火,而是在海滩上堆集的垃圾里找见了一只瓶子而已。
“影少啊,我们能能不能得救啊?”
“能!”
“到现在怎么还没有救援船?”
“二十小时的时间还没有到!”“到了如果没有救援的呢?”“继续等!”沈青扬躺在沙滩上,三爷的问题很单纯,已经重复了许多遍,而答案只有一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