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寻求官方的‘命名‘,也不刻意辩驳舆论中的歪曲,他只要‘站在光明的角落‘,守住真实,付出真诚,用‘心‘交流,直抵人们渴望美与善的灵魂。是什么元素结构了他内在的自律性?是类似韦伯所言的‘新教伦理‘之精神?是超越了时代和政治樊篱的伟大的传统文明?是面对幻变人生的深思与顿悟?
张果荣是香江的‘楚门‘,――一个在公众的目光中成长的人,众人的目光塑造了他,而他也重塑了这大众的目光。他是怎样在一个囹圄的世界中坚守住个人的自由,坚持并完善着一种伦理的原则?有人说,他是上帝赐予的‘尤物‘,但我们更愿意相信是他对人格境界的不懈追求,因为,难得他一次次地超越自我,不畏艰险,引领潮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
张果荣挑战规范的能量引人注目,而事实上,他的出现,改写乃至颠覆了我们自以为熟知的许多概念。伴随着张果荣的去世,‘传奇‘、‘偶像‘、‘流行文化‘乃至‘艺术‘、‘尊严‘等一批词语,在更深的层面上被读解、被发掘。
‘传奇‘一词在张果荣那里,不再是一个好莱坞式的起承转合的美丽故事,而成为对‘平凡的现代生活‘的沉重质疑,对人文理想的悲剧性守护。百度搜索“” 最新章节
张果荣的个性无疑是丰富而深邃的,他有着多层次的可解释性,他的智慧与真诚注定了他的复杂多义。他注定要占领矛盾的两极,――‘双极性‘是他重要的精神特征。他前卫而又传统。柔韧而又刚烈,直率而又内向,忧郁而又飞扬。……
人们用多种悖论式的语句来描述他性格中的悖论,描述他艺术中的人性蕴含和时代精神。丰富深邃的个性与他的艺术形象融为一体,魅力无穷。林沛理先生在提出他的‘演员作者‘的概念时,这样写道:‘作为一个浪漫象征、一个文化符号、一个表演艺人,张果荣之所以引人入胜,在于他的暧昧矛盾和不可捉摸。‘
我们不能忘却他在‘跨越97演唱会‘上,在一曲‘红‘的表演中。那挑逗与冷傲同在的眼神,于颓靡中蕴藏坚毅的舞姿,那是一次巴赫金式的‘复调‘艺术的充分演示。举手投足之间,解构着观众猎奇式的心理期待,传递着生命深层的痛楚,散发着难以言说的美丽。
我们更不能忽略。是他以另类的、边缘化的表演风格。既挑战了‘主流‘,也挑战了‘大众‘,在驳杂的流行文化中坚守着人性的尊严,和对‘纯粹艺术‘的追求。张果荣给予我们的启示之一是:对‘美‘的偏见,常常是人性的一个误区,而人们在美的天性面前的自我迷失,会有复杂的心理含义。
我们到,‘美丽‘。俨然成了人们抗拒张果荣的一个理由,正如他的一首歌名:‘怪你过分美丽‘。而他却始终以惊人的坦率和精微的分寸感。揭开我们在文化面具之下,对美丽、性别、性感等人性问题的微妙闪躲与心理诉求。他的表演亦因之而成为健康、自由、人道的美丽的隐喻,成为人们面对新的社会焦虑之时,心灵的栖息之地。
勿庸讳言,张果荣的性取向,他对‘爱‘的理解与执著,至今仍是‘张果荣传奇‘中最难破解的密码,是他被冠以‘超凡脱俗‘、‘饱受争议‘的潜台词。生活于‘爱情规范‘之中的人们,可以善意地去‘理解‘和‘宽容‘同性恋族群的生存权力,但这种善意中却常常暗含着等级与霸权,并不具备与张的观念对话的基础,更难以揣摩他所承受的生存压力。
误解是多重的,这些误解可能与他在舞台上的表演同样的暧昧莫明。张果荣曾含蓄而审慎地声明自己是‘双性恋‘者,他也曾策划过一个自己的电影,以叙述对爱的理解。或许他想说明,因着他的率性与不羁,最终能超越人类理性的自我设限,抵达人性中本真的爱。但我更愿意推测,借程蝶衣形象以自称的‘人戏不分,雌雄同在‘,正是张果荣用生命构铸的一个意义结构。
他拒绝‘程式化‘的表演,拒绝‘复制‘艺术――拒绝‘taketwo‘,他调动自身生命的资源去创造艺术,又在艺术创造中探问着生命的意义与可能,这使他成为一名罕见的‘演员作者‘,他甚至将个体生命的终结,设计为最后的出演。
他赋予了‘戏梦人生‘的生存状态,一种全新意义的文化反思。张果荣在其艺术理念中,明确地传递出相当前卫的‘后现代主义‘的文化态度,而他又具有十分自觉的‘精英‘意识,认可‘创造性‘为艺术的永恒价值。如同他跨越了性别之界、人戏之分、生死之域,他也洞穿了我们关于‘大众‘与‘精英‘的两分壁垒,颠覆了我们对流行文化的成见――包括颠覆了我们关于‘文化沙漠‘的法。如果能够认可‘文化英雄‘这一概念,我想,他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