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娥行了跪拜之礼,却不知该如何称呼。流泉嬷嬷站在舒娥之侧,小声说道:“这是顺婕妤兪氏。”舒娥想起了这就是住在后苑四馆之一熠雪馆中的正三品婕妤兪氏,为后苑四馆之首。便也向她请了安。
兪氏不敢像太后和皇后一般坐着受礼,也起身还了半礼。
舒娥平身站起,一时却无人说话。大殿里静悄悄地。过了一会儿,太后方才开口说道:“曹俪此次私自祭酒,触犯宫规,该当如何惩处,哀家并无成见。懿儿,子织,你们怎么看?”
舒娥心里懵懵懂懂,似乎是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到。她万万没有料想到,一早太后遣了人去探视慰问自己,又急急地从进香祈福的地方回来召见自己,竟是为了,惩处。
惩处。本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当日既然走了出去,进了苦竹林,打开了瀛玉酒,舒娥早就想到了,若是被发现,难免要有惩处。
“一切但凭娘娘做主。”皇后的声音温顺而平淡。兪婕妤也点头称是。
“后宫之事,向来交予你二人监管。哀家年纪老了,精力一天不如一天,前朝政务还要分心照管”,太后似乎有点激动,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平定气息。皇后和兪氏都敛声屏气,离了座位。
“此事如何处理,你们也要拿个主意。”太后定了定,淡淡说道。
“永安夫人冒犯宫规,到底也是儿臣监管不力。儿臣愿领责罚。”皇后躬身说道。太后话已至此,不言语是不行的。
“臣妾也愿领责罚。”婕妤兪氏也说道。
“罢了,你二人先起来。”太后语气和缓许多。
从一进门起始,舒娥就有些不知所措。太后称呼自己“曹俪”,郑重地着实让舒娥有些心惊。好在还是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受罚也是心甘的。直到皇后和兪氏纷纷请罪,舒娥知道沉默已经不能证明自己悔过的诚意了。
“都是奴婢枉顾宫规,与皇后和婕妤无涉。所有罪责,愿一力承担。”舒娥走上两步,跪下说道。语气笃定而坦荡。
“既是这样,就罚俸禄以示惩戒。”皇后见太后不语,只好做下了主张。“念在永安夫人初初进宫,罚俸一月,小惩大诫。”
“皇后如此处置,固然妥当。但依臣妾看来,永安夫人触犯宫规,其傅姆、教习娘子也应略受惩戒,以责其失教之罪,方才公道。”兪氏对着太后回道。
太后扭头问皇后:“你说呢?”
“婕妤想得极是周全,那三人皆罚俸一月便可”,说完对着太后屈膝,说道:“儿臣督导不力,愿领太后责罚。”
太后微微点头,“难得你二人商量得周全,处罚地很妥当。那‘督导不力’的话,休再提了。”又喟然叹道:“你二人照料后宫,难免有不周之处。人孰无过,相信舒娥也不是有心之失。”
不待三人说话,太后便挥手命她们退下,“今日着实累了,都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