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一朝,皇后、王孙、公主、后妃等人,说话时常常用“我”自称,并不奇怪,皇上虽然有时也用此自称,但毕竟对方的身份是极高的。
舒娥心中惊疑不定,三杯陈年老酒,让她觉得脸颊滚热,想来定是双颊绯红,却不敢用手摸一摸。此时乍见皇上,一惊之下,酒意去了大半,脑子骤然清醒,又后退两步,用裙裾挡住酒瓶,深深万福一礼:“奴婢见过皇上。”
皇上伸手虚抬,“请起。”
舒娥心中越发惊疑不定,不知皇上是何用意。脑中一阵阵发懵,全然没有了平日的灵活机变。舒娥用力闭一闭眼,头脑却一阵发晕,心里暗惊:这酒劲儿好大,我从不饮酒,竟不知自己这样量小,还是想法儿及早离开,免得御前失仪。
心里虽是这样想的,然而如何能携着酒瓶酒具离去而又不引起皇上的疑心,舒娥实在想不出来。皇上是否早已经看见自己带着酒瓶,也全不知道。只盼皇上是路经此处,马上离去,却察觉不到皇上又丝毫要走之意。
总算舒娥想起今日是皇帝圣诞,强笑道:“皇上此时怎不去赴宴?”
皇上似乎摇了摇头,但他却依然没有走开。
心下本是一阵焦急,但脑子却不听使唤,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渐渐地只觉得竹子顶稍的阳光越来越远,越来越冷,最终消失不见。
只觉得闭上眼的前一刹那,三少爷就在眼前。
舒娥觉得仿佛是眩晕了片刻一般,头兀自疼得像是被撞到了一样,又像是包裹着厚厚的棉花,闷郁异常。
“舒娥,舒娥……”
是丁香的声音,又低又轻,却一声声直传到脑子里。
“夫人,你醒了?”
是华芙的声音,从没有听过她这样的温柔。
舒娥睁开了眼,床上的青纱帐子,身上的湖绿绸子面的夹棉被子。不错,正是自己的房间。
只是门窗都紧闭着,窗帘也掩住了,暗沉沉地看不出时辰。
丁香跪在床里面,拉着自己的一只手。却不见了华芙。
“回太后,夫人她醒过来了。”
太后?舒娥心里吃了一惊,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华芙的声音,从正厅里传来,却没有听见太后说话。
舒娥“唿”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起得猛了,眼前一阵发晕。丁香忙把舒娥揽在自己怀里,悄声说道:“舒娥,太后早就来了,一直在外面坐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