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漓澈疯了,连媚还没疯,跟着这个人,迟早要被算计得渣子都不剩。
这条船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幸好代秋也没走远,远远跟在大船后面。
她咬着指甲,想着该如何劝说尹清夜跟着自己离开。
林漓澈算什么贵人,是瘟神还差不多!
连媚就不信林漓澈这么好心救她出来,会不求回报,在这里等着呢!
要跟她联手对付轩辕辰?
别开玩笑了,连媚光是想想,双腿就开始发软。
对付轩辕辰,简直是以卵击石,林漓澈想死,连媚还不想!
连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怎么也得好好活下去,才对得起连恒和连夫人。
“媚儿,”尹清夜寻了过来,脸上带着红晕,身上有着一点酒香,未语先笑:“怎么站在夜里,仔细夜风凉,着凉了就不好了。”
“表哥,”连媚看着左右无人,叫他进屋,给尹清夜倒了一杯浓茶。
尹清夜刚才跟洛柳喝了不少酒,乖觉地接过茶杯,总觉得她有话要对自己说。
“那位贵人我刚才见过了,是皇上对外宣告暴毙的林将军。”
尹清夜手一抖,茶杯险些摔在地上,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媚儿说的……当真?”
看着连媚不像作伪的表情,尹清夜心里一叹,那他真是招惹了不得了的人。
“那该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一个字,逃!”连媚抿了抿唇,又道:“船只总要靠岸的,等靠岸的是好,我们在船舱偷偷放火,然后趁乱离开。”
她打算穿着男装离开,再换几身衣衫改头换面,乱糟糟的时候,又是热闹的码头,林漓澈就算想追回两人,也得费一番功夫。
尹清夜有些六神无主,他到底以前只住在京中,在家里也是埋头苦读。带着连媚离开皇宫,是他做过最疯狂最大胆的事了:“那……就依媚儿的。”
连媚点了点头,又道:“如今他们对表哥还没有防备,今夜表哥不妨借着酒意四处溜达,最好能到船舱看一看。”
闻言,尹清夜立刻起身:“我这就去。”
刚才他跟洛柳喝酒,伺候的婢女小厮是亲眼看见的,自己又走得摇摇晃晃,一看就是醉了。如今装醉,倒也说得过去。
令尹清夜感叹的是,连媚真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跟在自己后头叫着哥哥的小女孩,一双眼带着沉静,说话头头是道,思虑周全,已经变得极为可靠了,连自己这个表哥都要靠边站。
要不是连媚警惕,看见了那位贵人,尹清夜还要被蒙在鼓里,甘心被林漓澈当作棋子,不知道会怎么加害连媚呢!
听闻林漓澈跟皇上有些不对付,连媚又是太后,其中必有牵扯。
尹清夜一边想着,一边摇摇晃晃地走,一面记下去船舱的路线,细细看了一圈,回去画了一副路线图,叫连媚喜不胜收。
有了路线图,连媚仔细看了一遍,选了最适合放火又能不显眼的地方,而且能够迅速从旁边的小门逃离,是最好不过的位置了。
如今最为烦恼的,就是两人手无缚鸡之力,船上的小厮走路像是带着风,连伺候的丫鬟婢子也是风风火火的,显然都是有些拳脚功夫。
趁乱逃走,想法是好的,但是实施起来不容易。
一个是书生,一个是闺阁小姐,要避开这些人才能逃开,实在不容易。
就当作是赌一场吧,连媚想着总不能畏手畏脚,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
她仔细想了又想,把路线图几乎要看穿个窟窿来,每一个位置,每一个角落都记得清清楚楚,就怕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还能有补救的法子。
如今只要等着船只靠岸就是了,唯一叫连媚不痛快的,便是夜里睡得有些不安稳,总是在满身燥热中醒来,浑身是汗,心里慌慌的,似乎遗漏了什么东西。
她再次从深夜中惊醒过来,简单擦拭了身上的湿汗,换上一件干净的亵衣,披上外袍走在窗边。不远处似是灯火通明,盈盈光亮,似是无数的星辰顺水而下。
连媚定睛一看,居然是灯笼!
这才想起南方似是有一个节日,大家都把愿望写在灯笼上,顺水而下,以求河神显灵来实现。
眼看一连三天,大船都没有靠岸的意思,就明白这船舱必然已经装满了食材,根本不需要靠岸去补给。
既然机会不来,不能听天由命,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一点都不新鲜,换掉!”连媚呵斥着,一脸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