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道:“是什么?”
赵黼转头盯着她的眼睛,正色说道:“我自忖我熬不了太久,最多两年的时间,我只给你两年,两年后,我要你,绝无二意地嫁给我。”
云鬟微微蹙眉,目光闪烁。
赵黼知道她心中迟疑,便不等她回答,又道:“我只有这一个条件,你允诺我,我放你两年。你不允我更好,咱们什么也不用说了,我立刻就要你,也管不了其他许多了。”
这两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已经是用尽他毕生的克制力跟耐性了。
可说完之后,赵黼却宁肯云鬟不允这条件,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在拼命叫嚣,不满他才说出口的这些话……他分明已经一刻也等不得了。
只要云鬟稍微说一个“不”字,只怕再也没有任何可能。
这一瞬间的对视,却仿佛极长的煎熬,两个人目光相对,终于云鬟轻轻答道:“好。”
赵黼的手暗中握紧:“你答应了?”
云鬟垂眸:“是。”
赵黼站起,倾身靠近:“两年后,你要甘心情愿地嫁给我。”
云鬟低头道:“是。”
赵黼索性抬起她的下颌:“我要你……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
云鬟抬眸,明眸如水,红唇轻启:“是。我都……应承六爷。”
赵黼闻听,身不由己地低下头去,顺势便吻落在唇上,本要用力,却又不敢十分凶狠,便只克制地吮着红唇。
虽仍是娇甜如许,然而他的心里,却有些酸酸胀胀,似喜似忧,有些难描难写的滋味。
他终于得了她一句承诺,然而……却要在两年之后,才能彻底地拥有她。
这到底是他的幸,还是他的煎熬?
然而此时此刻,半拥着她在怀,他所盼所欲得的这个人,甘美香甜,宁静皎洁,或许,的确是他的幸。
也正因为这种“幸”,纵然是受些煎熬,他也甘心情愿。
毕竟,他曾经差一点错失了她。
——前世,赵黼自江夏回归京中,才被封为江夏王不久。
那时候京内最轰动的事儿,便是传说崔侯府家的小姐被歹人所掳,失了清白,外间一时谣言四起。
赵黼自听了许多,然而他半分也不放在心上。
因为那时候的他,尚不知崔云鬟是何许人也。
让赵黼上心的起初,是无意听人说起,有人欲去崔侯府提亲,其他倒也罢了,当中竟还有静王。
赵黼因父母皆都不在,因此静王在他心目中,竟是个如父如母般的存在,听了这消息,心中意难平。
当下赵黼便奔去静王府相问究竟,只想得静王一个否认的话。
不料静王听了他的来意,便笑道:“你听得没有错儿,我是有此意的。”
赵黼大为意外,忙问道:“这是为何,四叔你要个什么样的妾侍不成?偏要个清白有污之人?”
静王道:“那崔家小女,听说容貌品格都是极好的。何必如此说人家。”
赵黼断然道:“不成,四叔是堂堂王爷,要多少好女不成?怎能由此等人相配?没得辱没了。”说到这里,忽然心头一动,问道:“四叔如何偏要纳崔家的女儿?你……是哪里见过她不成?还是说有别的什么原因?”
静王笑而不答,只摇头道:“罢了,你如何只管问,横竖我心念已决,你不必再多言了。”
静王虽然随和,赵黼却哪里是个能按捺下这口气的。回头拧眉苦思之后,因知道静王不会改变主意,他竟赌气抢先一步,派了人前往崔侯府提娶。
赵黼的本意,只是不愿静王纳一个名声有亏的女子为侧妃,所以宁肯自己代替要了。
却不知道,他任性随意的赌气而为,却成了他前生今世最至关重要的决定。
“崔云鬟……”赵黼叹息似的唤了声。
云鬟抖了抖长睫,赵黼又道:“你真是六爷的孽障,六爷认了。”
所以当她问起为什么会去崔侯府求娶的时候,赵黼说不出口。
他不想告诉云鬟,也决心一辈子隐瞒此事。
这辈子情孽如此深重,或许正是因为上辈子欠下的,他后知后觉的心花,一旦为她而绽放,就再也止不住。
喃喃一句,复又覆落。
唇齿相交的这瞬间,心底如火的欲却不似先前那样无法克制,就仿佛在尝到那种甘甜香软之后,也染到她身上的宁静,逐渐地,如野马被驯服,似激流入河道,肆意而驯顺,澎湃而缱绻,是一种奇异的……煎熬,欢喜,却又有莫名的惘然跟些许餍足。
他曾错了漫长的一世,这辈子,不如陪她慢慢而行。
两日后,赵黼早早儿起身,欲送云鬟前去刑部。
房门开时,却见云鬟已经整装妥当,正迈步出来。
赵黼挑眉,眼前光华乱闪。却见她身着七品的鸂鶒红罗上衣,内着白纱中衣,外头补子上是闪金地蓝,绿深浅云纹,间以八宝八吉祥。寻常的一件官袍在她身上,竟显得美不胜收。
脚下黑履白袜,腰束革带、佩绶,头戴梁冠,雅致贵气,利落风流,乍一看,便是个俊美飘逸的少年官吏无疑。
赵黼摸着下巴打量,啧啧道:“如何先前看别人这样穿的时候,都不觉是这样好看呢?”
云鬟拱手作揖:“多谢世子赞扬。”
赵黼却又倾身过来,在她耳畔低低说道:“然而我还是喜欢你什么也……的样儿。”
云鬟知道不能跟此人较真,便只当没听见般,转头看向别处。
两人上了车,往刑部而去,赵黼只顾目不转睛地打量,一边儿想到什么就叮嘱几句,云鬟也都一一答应,今日是她头一遭儿到刑部应差,心里也不由紧张的很。
眼见到了刑部,才欲下车,忽地听外头一阵鼓噪,有人说道:“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