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朱永兴认为形势刚刚有起色,说扭转都不妥当,但易成等人却没有他的这份谨慎小心。
在他们看来,云南,四川,广西,广东,还有安南占领区和湄河两省,这已经是足以立基,足以与清廷抗衡的资本。就算是与大西军最强盛的时候,如今西南明政府的地盘和实力,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永历君臣在缅甸已经被控制,政府内部也被日渐掌控牢固,连晋王李定国也放弃了他曾经拥有的全部权利,接受了朱永兴的领导。当然,从理论上来讲,如果朱永兴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地追究西营官兵的过去,那晋王还是会抵抗到底。但从目前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小。
朱永兴好象真的忘了大西军的过去,他的以身作则,再加上文官体系的变化,更让大西军官兵少了很多歧视,那种言语上的不屑。待遇自不必说,战有赏,伤有治,死有恤,退役之后有安置。原大西军的将领正在放下心来,并让他们的子弟积极融入。因为明军在不断胜利,他们的子弟有更多的机会建功立业。
大西军正成为历史,随着朱永兴的闪耀,永历也正在人们心目中淡薄。原因很简单,皇上呆在缅甸,似乎大家的日子更好过了。西营的大部分将领对大明和永历并没有多少感情,在朱永兴的领导下加官晋爵,不断获得胜利,前景光明,谁还会念念不忘地要接回永历?
有得志者,便有失意者,这是没办法改变的现实。散布谣言、想逼迫朱永兴入缅迎驾的那些人。对朱永兴的忠实追随者来说,总是个威胁。所以,不能给他们把柄,不能给他们再掀风浪的借口。
朱永兴英明睿智,生活简朴。作风平和……优点很多,不必一一叙述。而有可能被人诟病的除了迎驾、改制外,便是正妃未定了。迎驾之事已经压了下去,消息隔绝,还不是朱永兴说什么就是什么;改制嘛,得到好处的是多数。那些失意者难以形成强有力的群体;只是这正妃,如果不确定,筹划好的篡位行动势必有瑕疵。
攻掠江南已经时日不多,文风鼎盛、文人荟萃,同时也意味着尊奉正朔、重视传统。朱永兴面临的压力将骤然增加,无论是迎驾、改制、正妃等等。一切不合旧体制、旧思想的行为和言论,都将遭到指责和批评。
而正妃似乎是最容易解决的,娶个汉家女,不管得不得宠,倒是绝了众人之口。在易成等人看来,只要朱永兴有意,简直是易如反掌。但朱永兴一直避讳着这件事情。身为属下,易成等人也不能絮絮不休,惹朱永兴发怒。
而从人选上看,易成和郑家显然还没有找到理想的对象。根据大明的传统,以及自身的利益,朱永兴的正妃应该是没有显赫身份背景的人家的女儿。如果岳家本来就很有势力了,那就可以靠着女儿的尊贵来进一步压制异己,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这一点,是多数大臣,以及郑家所不愿看到的。
相貌秀丽。知书答礼,还有天足,这是必要的条件。朱永兴对小脚女人不感兴趣,易成等人早就知道。温婉贤淑,性情柔顺。则是看到朱永兴对梦珠的宠爱后,为了避免日后打压梦珠而招致朱永兴的不满,而特意强调的。
现在,朱永兴并未带家眷来广州,在易成等人看来,确是个绝佳的机会。一来朱永兴孤身,很容易对女人产生心思;二来则不会被梦珠所怨恨,毕竟,事情成与不成,易成也没有多大把握。
“先挑些利索可靠的人手,把王府打扫收拾干净。”易成想了想,觉得还是让郑家出头办这事比较好,“要聪明机灵的,粗手笨脚的倒让殿下心烦。再有一个月,便要过年了,偌大王府,一点喜庆气氛也没有。然后呢,便是往府中添置侍女。府中下人本就很少,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若有殿下看得上眼的,便留下;若是殿下要打发安置,有我安排,便让她们各回各家。”
郑昭达无奈地苦笑,“若是殿下见都不见便回绝,嘿嘿,少不了又要训斥一番。”
“殿下是口硬心软,难道他不知这是郑家的好意?”易成倒是挺不在乎,“训斥几句又怕什么,若是事成,也是替殿下扫清了上位的一个障碍,殿下岂能不感念郑家的忠心?”
郑昭达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先生,您看郑家弃商从政如何?”
易成愣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暂且不可。殿下让郑家主营商业,自是考虑到郑家以商起家的原因,却也是信任郑家的表现。在各个地方,各个重要部门,都安排自己信得过的人手,说白了,这是殿下的手段。在没有可替代的人员出现前,郑家不可轻易言退。”
郑昭达叹了口气,他未尝不是这样的想法,但商人的身份,还是让他有些不甘心。
“书院不分出身,亦是以后取仕之处,可多安排自家子弟前去。”易成觉得自己这个办法郑家肯定已经在用,但还是再建议了一次。
“以后还会有科举吗?”郑昭达疑惑地询问道。
“既便有,也不会再以八股取仕。”易成很肯定地说道:“书院的制度会更加完善,对官员的监察会更严密。从日常的谈话中,我能感觉到岷殿下是很厌恶贪官污吏,对光读圣贤书也颇不以为然。”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怕是要被岷殿下给推翻喽!”郑昭达很是感慨,说实话,作为读书人之外的商人,他对这样的改变还是很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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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张维翰有些不以为然地摆着头,说道:“这话现在却是不全对了,死读书,读死书。想直接出仕,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