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初五,宋珏特意出京来迎接宋老太太一行人回城。
因为是远行归来的原因,伯府的车马有些多,大大小小加起来总共也有七八辆马车-----这还是在别庄里调整过后的行囊了,街上又熙熙攘攘的人挤人,因此车马移动得格外缓慢。
崇厚路两旁的食肆酒楼都已经爆满,临窗的雅座更是需要提早预订才能找得着座儿。
此刻陈明玉并几个年纪相仿的贵女众星捧月一般将一个宫装丽人围在中间,笑着伸出纤纤玉手往外指了指,叹道:“瞧瞧长宁伯府这派头,非是百年世族,难以如此啊。”
她见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在那队车马上,又捂着嘴笑了一声:“现如今宫里贵妃娘娘又传出这么大喜讯,长宁伯府还有宋阁老坐镇,可宋家可不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了么?原先见了宋家妹妹我就自行惭秽,现在越发的觉得自己鄙薄了。”
宋贵妃在临过年的时候已经传出有了将近四月的身孕,建章帝虽然对她情分平平,可是因为后宫已经时隔许多年没见喜事,宋贵妃这孕事又证明他仍旧年轻力壮,因此显得格外高兴,赏赐流水一般的流进了凤藻宫里。
连十一公主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最近天天出入皇后的清宁殿,陪伴皇后捡佛豆。
“陈姐姐也太过妄自菲薄了。”坐在窗边位置的一个穿着鹅黄上襦,齐刘海的姑娘立刻蹙紧了眉头出声反驳:“若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又不见在各大花会雅集上露面?就算是宫中宫宴,也并未见宋家有姑娘如何出色......”
她冷笑了一声,将手里彩绣辉煌的苏绣双面绣手帕搁在桌上,朝那宫装丽人笑了一声:“何况凭她身份怎么高,莫不成还能高过圣上的女儿不成?说破了天,还不是要看可不可九公主的心意?”
但凡是年纪相仿身份相当的小姑娘,就没有喜欢被人压一头的。陈明玉将宋楚宜捧得越高,其他的人就对宋楚宜越不满。
陈明玉被讥讽了一顿也不觉恼,额头上的花佃迎风摆动,越发显得她肤若凝脂,雪肤花貌,加上那唇间鲜红唇脂描画的樱桃小口,如同枝头海棠,鲜艳欲滴叫人移不开眼。
她看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九公主一眼,偏头去看刚才搭话的贵女:“当初她是年纪太小,伯府拘着不叫放出来。我也是在通州遇上了之后,才知道天下竟还有这样钟灵毓秀集于一身的姑娘。各位若是不信,肖想肖想当年崔氏女的风华,就可猜想一二了。韩妹妹你也别生气,我听说你大哥正是跟宋家一路回来的,到底是不是我说的那样,你回家去问问你哥哥不就成了?”
一直并未说话的沈徽仪忽而在旁边冷笑了一声:“到底是不是真的跟唱的那样好,这回不就能见分晓了么?你们都着急个什么劲儿?”
一直没说话的九公主也纡尊降贵的扫了她们一眼,淡淡的勾了勾嘴角:“徽仪说的是,初八你们府上不是要办海棠会?你给她留一张帖子不就是了?”
沈徽仪近日常在庄太妃跟前走动,因此也多少和九公主扯上了些关系,见状就又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何况现如今她父亲可是个罪臣,家族再显赫,父亲出了这样的事,她脸上难道有光?陈姐姐确实太看得起她了。”
陈明玉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