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上个月我从其它同窗口里得之,她病得很重,已经卧床不起半年了,勉强靠汤药维持着。但此事她在信中却与我一字不提,只让我安心读书,尽道我们二人当初相处之时。当年我作诗,她给我查韵,我作词,她以曲和之,那时我们两小无猜,如今再想往昔之事……”
说到这里,黄履一口将盏里的酒喝尽,然后目望南方,心中惆怅之意难掩,终化作了泪滴进了酒盏之中。
章越看着郭林,黄履二人,也不知如何安慰二人,只能往他们杯中倒酒道:“吃酒,吃酒。”
据放榜还有一些日子,次日章越带着二人一并去拜访章衡。
黄履,郭林对于章衡都是十分敬仰,见对方也是沾一沾状元公的喜气。
三人经下人引路来到堂上,却见章衡正与另一人相谈甚欢。
此人不过二十五六岁,看去甚是眼熟,对方一见章越即笑了笑。
章越恍然记起来,此人不正是林希么?
嘉祐二年林希与其弟林旦一起考中进士,到了殿试时,林希很有可能得状元。
但是林希的文章被官家看了,觉得里面有一句‘天监不远,民心可知’有些唐突,相反章衡的卷里写着一句‘运启元圣,天临兆民’,故而最后官家点了章衡为状元。
所以说运道之事,也很是玄乎。
至于林希不仅没有得状元,最后连一甲也没有进,被贬作了二甲,出为泾县主薄。
如今怎么回京来了?
但无论怎么说,当初此人与章衡一起在社学里,方中解元时意气飞扬的样子,令章越印象深刻。
章越与林希见礼后,林希看着章越即笑着对章衡道:“子平,我早与你说过,此子不是池中之物,如今不是在京中再相见了。”
章衡自是要为章越谦虚一番道:“诶,言之过早了,还是等度之考中了进士再言不迟。”
林希摇了摇头道:“我看不要等了,今年正好。”
“你怎知道,我都不敢这么言之?”
林希道:“你们浦城章氏人才辈出,几乎每科都出进士,嘉祐二年你状元及第,嘉祐四年子厚第五,如今当然就轮到度之了。”
章衡听了大笑。
章越听了也是面有荣光。
如今章氏虽天南地北各散作一支,但家族的兴旺就是如此,靠着一代一代的接力完成,敢不尽力么?
当下章越将郭林,黄履二人介绍给章衡,林希。
数人当即坐下聊天,章越方才得知原来林希被荐为馆阁校勘,如今入京供职的。
章越得知,林希在京交游很广,不仅与章衡往来,与陈襄,曾巩,章惇,苏轼,苏辙都十分交好。
当林希得知章越正是拜在陈襄门下时,当即高兴得是差一点手舞足蹈,连声笑着道:“度之你我是自家人啊。”
原来林希在陈襄面前虽没有师生之谊,但也是以半个弟子自居,故而他见了章越更是亲切了。
章越也是感慨,什么叫关系关系,自己朋友圈也在一步步地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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