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朱温玉和朱蛋急于表现,一人举着一把兵器,赶着毛驴子急跑,大声怒喊:“给虎瓢把子报仇!”
刘三因距离而听得不是很清,就转脸去看,但他回头时,已经看到刘启拔刀纵马,直冲过来。
往往有人觉得骑兵在与步兵单挑中丝毫不占便宜,事实却完全不是这回事,不论马术高低,但是高速直冲的马匹就能将对手吓呆,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果然,刘三先是一惊,接着转身往里跑。
刘启冲到跟前,在他背上劈出一刀。一股鲜血伴随一声惨叫怒飙,汉子踉跄跑了数步,栽进屋子才倒地。
几名一起摸骨牌的汉子急忙摸了短刀,木枪赶出门,在街上喊人。
他们见两名悍匪并不忙于离去,而另两名悍匪也急切摇着毛驴来,还要把不知死活的刘三弄走,虽然抓着刀子,却一时失掉胆气,只知道到处喊人。
刘启见花落开持住了弓,将箭上弦,就叫他练习射人。
花落开瞄了几下,手一抖,射了另一人的脚,可他还好像故意气人一样,哈着汗手,在人家的惨叫中叫嚷:“****奶奶!我不是射你的,手臭了。”
但立刻,他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了,指着满街拉着竹,耙,锹,杆的人让刘启看。
刘集是个镇,经过一阵敲锅打盆,喊儿子叫姥爷,爷们足足涌了好几百人。家伙什各式各样,木钉耙拉子最多,有的还缺了齿。他们和邻乡人械斗过,相当抱团,迅速扛到几名为首的汉子身边,乱杂杂地问怎么了,一听说刘三被人寻仇杀了,高举农具,蜂拥而来。刘启怒色而笑,浑身盔甲发出让人胆寒的黑芒,他大吼一声,拍马指刀,吼问一团带着饥色的男人们:“你们哪个要上来?”
男人们浑身被雨,耙子都举到头上,不知怎么回事就给他吓住。
他们额下的眼睛被细雨一打,时不时腾只手去摸,许多被别人挤,使劲又去挤别人,口中发着愤怒而急躁的粗“咿”声。一团燥乱,喊声一片,却是无人上前,拱成一个小圆圈,四处挪动。
刘启却一振马缰,在马嘶中踏去跟前,见前一排扒拉着腿钉着地,畏惧地后扛,便凶狠地宣布刘三的罪状说:“你们都听着,他和我的结拜大哥许山虎有八拜之交,却在我大哥不愿意跟他一起造反时,杀了我大哥全家。该杀不该杀?杀人死罪,造反是要灭满门的,你们哪个要往跟前凑?”
他又一挥,展开的是官府给的文书,冷笑说:“官府公文在此,你们哪个要造反?”
已经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朱温玉和朱蛋头皮都发麻,但还是赶着毛驴到跟前,挤到刘启身后发抖。
“笨苯”打着金属样的铿嘶,耀武扬威地在人前跨步,刘启仍在大喊:“你们之中还有谁?还有谁参与了?知道?听说了?”
众人看他做得太绝,太强悍了,以为说“知道”就是同意他杀得有道理,能够结束这对峙。一个跟刘三摸牌的汉子看同伴都吓呆了,主动回答,说:“听说了!”刘启狞笑一声,马缰一收,马一立而起,吓退众人,已是抄那人而去,那人转身就跑,刘启趟马就追了进去,人群立刻塌陷下去,避出一道深沟,有人不由自主地惊叫。刘启赶到那人背后就是一刀,劈得半只脑袋断了下来。挟带这股杀气,他回头,冲花落开、朱蛋他们喝道:“过来,把他也抬走。”
他马下躺了个人,脖子都开了,血汩汩一大片,周围的人空出一个半圆,不断有人牙关噶嗒嗒响,有还没吓坏的人大喊:“他是马快。他们是马快。”
朱蛋,朱温玉硬起头皮钻了进去,拽上死人收走。
刘启就喜欢这种感觉,一掖马缰,在骏马扬天高嘶,半竖在空中时,大声给众人喊:“我就在冯党安的棚子里等着,你们去告诉那些人,不想被我追杀千里,就相约去杀了我!”说完,才带人扬长而去。
细雨如丝,吐着微寒的毒芯。
数百人竟无一人敢动一动,半晌不敢叫嚷,半晌后,便是几个小儿震天的啼哭。朱温玉,朱蛋都跑了十余里还在发抖,回头看有没有人追。连夜,刘启汇集洪大盆和一个小伙子,带着他们到几十里外,在强人冯党安的巢穴,袭杀冯党安。
冯党安是个爹娘不认的浪荡子,在野外整了几间棚子,到处欠的都是钱,临死还不知道杀自己的是什么人,最后一句话却是:“饶小的一命!我没钱,我真的没钱。”
夏雨下了三天。
不日后,霍县,整个郡上从黑到灰的人物一致都听闻乌鸦爷的大名,有人说他是京城第一马快,有人说,他根本不是马快,是好汉许山虎的结拜兄弟,领着双骑两驴要给好汉许山虎报仇,遇人杀人,遇鬼杀鬼。
正是乌鸦爷的大名沸沸扬扬的时候,校尉谭成一行带十余人赶到霍县。他们先让随行的石骰去询问,而自己带人去县里,给县令、县尉打了个招呼。县里自然知道刘启,是个所谓武艺高强侠肝义胆的二货,不过自打那个小子拿纹银买了一份帮助官府捕贼的文书,不停派人送来被杀的反贼,不是横行乡里的恶霸就是些贼头,有些死人身上背着赏银,送死人的人话也不多说,要了赏银就走。
至于刘启现在在哪,县上也不知道,只能给一些小道的消息,告诉说:“竟不知他是辖帅大人的公子,早知道就不给他文书,把他给遣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