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杀意一触即发。

鬼王一番话，可谓是将毒神和三妙仙子的面子尽数刮落，偏偏对底下的弟子，极有号召力，不只是鬼王宗门下，便是万毒门和合欢派弟子，也开始喧哗起来，语气之间，甚是不满。

毒神此时心中是恨极了鬼王，他自忖以名门正派的伪善，绝不会滥杀，今日势不如人，此时蛰伏，来日未必没有脱身的机会，偏偏鬼王看似大义凛然，却把他逼到了绝境。

不管毒神二人是如何想的，但鬼王却依旧傲立于秦穆身前，挺拔的身形仿如一棵劲松，生死之间，不坠青云之志。

越来越多的人，站到了他的身后。

不是魔门不畏死，而是被俘之后，如毒神这般高层，寿命长久，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但普通弟子，如野草一般，生死无依，不如一搏。

故而，鬼王的选择，真心赢得了魔门下层的爱戴。

毒神面如死灰的看着鬼王的背影，心中明白，自己已经大势已去。

还有一人，比他更加绝望。

一双如盛着秋水的眼睛，此时却充斥着焦急以及绝望，看着秦穆身后，一个身负巨剑的弟子。

鬼王宗弟子，都是一身黄衣，唯独此人，一身水绿衣裳，年纪不大，看去只有十六、七岁，一身水绿衣衫，相貌秀美，细眉雪肤。

轻愁，蒙在她如玉般无瑕的面庞上。

那名弟子却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目光，只是袖中的拳头，慢慢地拧紧。

初见起相思，重逢分生死。

张小凡心中，想起的，却是那轮满月下，井中向他回眸一笑的身影。

那便是，他最爱的人么？

张小凡摇摇脑袋，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喜欢的是小师姐，不是魔教的妖女。

但他的脑袋，却仿佛有千斤一般，抬不起来。

这般高人云集的大场面，眼看正魔之间，要分出个胜负来，又有谁，会在意两个年轻人的哀愁与徘徊呢？

也许有，一个手掌，轻轻的抚上了张小凡的脑袋，将他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所有人，都是惊疑不定，不知秦穆要做什么？

便是被他带出的张小凡，也是怔怔地望着他，嘴唇翕动，不知道为何。

只见秦穆抬眼望向鬼王，眼中的笑意令鬼王一愣，却听他温言开口道：“小凡，师叔不愿意你抱愧终生。”

张小凡一愣，看向鬼王宗弟子中那双脉脉不语的双眼，神色有些恍惚。

秦穆看着他，叹息了一声，开口道：“宗主是真豪杰，我青云却也不是滥杀之人，今日魔教弟子中，错非声名狼藉，罪大恶极之人，我青云，也不是不可以网开一面。”

鬼王一愣，看向秦穆，不提其他宗派，鬼王宗传承较为正统，又将将在魔门中崛起不到三百年，若是说作恶，不能说没有，甚至说好人，鬼王宗怕是一个都找不出来，但若是说罪大恶极，却又比其他三派，大大不如了。

他身后众弟子，也是一番骚动，前一刻大家同仇敌忾，这一刻有了生机，自然又生了异心。

“为什么？”鬼王却半点不信他的说法。

换做他，必然不会如此宽大。

却听秦穆笑道：“我听说宗主有一个爱女，叫碧瑶的是么？”

张小凡心中一震，看着秦穆仿佛洞悉所有世事的双眼。

鬼王反应却比他更为强烈：“怎么？阁下这等豪杰，还要用妇孺来威胁？”

秦穆却望向张小凡，开口道：“我这一位师侄，却与阁下的爱女有些纠葛。”

鬼王面色更不好了，恶狠狠地看向张小凡，哪里哪里都觉得不对。

碧瑶抬起目光，看向秦穆，眼神中带着些雀跃和欢喜，面上却又娇羞之色。

听到这里的田不易，享受着周围首座诧异嘲笑的目光，脸上却彻底的黑了下来。

“师叔！”张小凡有些呐呐。

秦穆看向他的双眼，目光中露出的情绪，令他说不出话来。

“小凡，你相当于我半个弟子，我教你种种法门，种种神通，都不过是小道，有一件事，却是你不能不记得的——你若不能面对自己，便相当于什么都没学到。”秦穆的语气，开始变得冰冷。

“你不能连个小姑娘都不如。”

碧瑶的目光，落在张小凡身上。

秦穆说这么多，心中有些不耐，单手一抓，便见张小凡直直的落向碧瑶身边，整个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