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署出来的时候,风刮得有些大,黑布隆冬的也看不见路,县署里是没马车的,本来严仲要排个差役送沈卓回去,但被沈卓婉拒了,毕竟离家也不算太远。
估摸着有八九点的样子,才走了没几步沈卓就后悔了,一手拿把县署的破伞,一手提着灯笼一路摸黑实在难受,况且这风还不小,眼看就要下雨了,沈卓赶忙加快了脚步。
这才走到半道的功夫,就下起了大雨,但这风也着实大了一些,撑起油纸伞来被吹得东倒西歪,沈卓尽量护住灯笼,也不管身上被雨水淋湿,向前狂奔。
等转进巷子的时候,这风勉强小了些,不过雨是越下越大,手里提着的灯笼也被雨水打湿,眼看就要浇灭,沈卓心说这尼玛真倒霉,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要等回家的路上。
干脆找了家屋檐避了会雨,在人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又被风吹着只觉得浑身发抖,可这大晚上的也不好进人家的门躲雨,这也不是办法,心一横扔掉了手中的灯笼,打起破伞来就往前冲。
跑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手里的伞被风吹的只剩下支架,但也不舍得扔掉,好歹能起到个心理安慰的作用,这一路摸黑跑,中间还跑差了路口,还好沈卓记忆能力强一些,觉得方向不对赶忙绕回来,终于跑进自家的长巷。
宣宜坊的住户太多,巷子纵横,凭记忆跑回来实属不易,天色太黑,根本看不清路,沈卓也是完全凭直觉,估摸着终于到了家门口,忙去推大门。
可这一推却是推不动,摸了一下门把手,却是发现从里边锁上的,沈卓还纳闷跟陈伯说好了的怎么还关了门浑身湿漉漉的便有些来气,咣咣的咋了两下大门,还吼了一嗓子。
外面风有点大,里面也很难听见动静,沈卓又在门口砸门,趴在门缝上往里看,黑布隆冬的瞅了好几眼也不见来开门,这又敲了几下门,许久之后才发现有人提着灯笼过来。
沈卓心说这陈伯也真是老糊涂了,自己在门口冻得直打哆嗦,好不容易见陈伯打着灯笼过来,却是不见开门,而是把灯笼一举从门缝里往外照光。
沈卓凑过脸去,呲牙裂嘴的道:“是我,快些开门,冻死我了!”
又是等了好一阵子,沈卓也搞不清陈伯今晚上咋回事,刚想要再敲门,这会儿门却开了。
沈卓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浑身已经彻底湿透,冻得不行,刚想要往门里走,却是发现有些不对劲。
灯笼下微弱的光线下能看到此刻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碎布群的女人,沈卓定睛一看,登时吓了一跳,这女人不就是那泼妇嘛!怎么大晚上她会出现在我家里?难道是上门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