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玖珊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上接她的豪车,离开了家,离开了母亲,离开了滨城,但是她没想到这一别便是和父母的天地永隔。
车上,司机,还有那两个女人,一直保持着沉默,能听得见大家的浅显的呼吸。上了高速公路,车速很快,高性能封闭极好的车子让何玖珊迷迷糊糊的睡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处幽静的古香古色的大宅子里,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那两个女人给她安排了住的房间,便离开了,再没有人理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脑子里琢磨着,妈妈一定是把她“嫁”人了。当然这个嫁并不是传统意义的嫁。她年轻,干净,算的上漂亮,她明白自己是妈妈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唯一的资本。那么那个男人该会是什么样呢?再傻她也清楚,利益交换下,那个人肯定不是正常的年轻男子,也许痴呆,也许残疾,也许极为丑陋,又也许是有权势但年纪很大的人,她可能并不是做正常身份的妻。
进到这个宅子的时候,何玖珊已经注意到,整个宅子充满中国风,红木的家具,古朴但经典。她虽然不太懂得,但是还是能看出那些装饰的古董,应该各个价值不菲。这并不是一座普通的宅院,只是静的让人恐慌。
正胡乱思索着,一个年级很大的老阿妈送来晚饭。很精致的景泰蓝瓷杯盘,盛着那些饭菜,色泽很好,荤素搭配合理。折腾了一天,她确实也饿了,拿起筷子端起碗自顾自的吃起来,味道很好,比妈妈做的好吃。但是,她仍旧想念妈妈的味道。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老阿妈过来收拾,如送饭来时一样,一言不发,安静的离开。
一个人坐在窗下,看着树影发呆,天已经全黑了,月亮升上来,很圆很亮,周边散开一道道暗黄的晕。
整个宅子太安静了,没有一点人的声音,晚饭之后没有再来过人,那两个女人离开时,很明确的告诉她,不能走出房间半步,她乖乖的没有出去过,也不敢走出这个房间。
车上睡的时间不短,她并不困倦,她想即便就是这会儿困,似乎也不敢去睡,那个要嫁的男人,她还没有看到,不仅仅是男人,除了送她来的司机和那两个女人还有送饭的老阿妈,她没有再见过任何一个人。好奇当然有,但是担心害怕占据了大部分内心。
房间里古香古色的落地钟咚咚敲响,何玖珊在心里默数,一共十二下。陌生的环境本就让人产生恐惧,而这样神秘的宅子,寂静的夜,让心中的恐惧逐渐放大,胡思乱想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窜出来,以前看过的灵异小说中的情节浮现在眼前,她将自己缩成一团,眼睛睁的大大的,连呼吸都不敢有太大的动静。
冥婚,这个词在脑子里出现,何玖珊打了一个激灵。而此时,除了这种猜测,她想不出还有任何可能。
长夜漫漫,窗外,夜空如墨,窸窣的树影映在窗棂上,让夜色更加诡异。何玖珊听到了久违的蛙声,这是这个夜里唯一让她能够感觉到周围还有生灵的存在。
就这样睁着大大的眼睛,戒备的卷缩了整整一夜,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困倦到不行的她才闭上了双眸,浅浅的睡去。
第二天,情况依旧,除了老阿妈按时送饭过来,她没有见过任何人,也没有出过这间房的门,倒不是她不想出,午后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很好,她想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才发现房门在外面已经反锁。
夜幕再次来临的时候,何玖珊多少适应了这样的环境,倚在窗台边的藤椅里缓缓的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周遭有些嘈杂,有人说话,强迫自己睁开沉重的眼皮,意识是混沌的,只能看到身边有一群穿白袍的人晃来晃去,他们对话的声音很远,她听不大清楚,但是从她们在她身上做的动作,何玖珊猜想是在给她检查身体。
浑浑噩噩的没过一会,她再次睡了过去。等清晨,醒来的时候,除了自己身体有些疲乏外,房间里一切如昨,她想,夜里那些景象应该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吃过早饭,老阿妈再次进来,她听到她跟她说的第一句话,“请跟我来!”
何玖珊没有追问什么,她清楚即便问,老阿妈什么也不会说。
顺着长长的走廊,何玖珊带着复杂又好奇的心态被带到了客厅,看到一个带着墨镜和口罩的满身贵气的女人,坐在红木椅子里,整个人散发一种高贵的慵懒,身后是那天带她来的两个女人。
何玖珊觉得很奇怪,大夏天的戴墨镜还能理解,怎么居然还带着口罩呢。心里有了想法,不免向女人投去好奇的目光,透过墨镜,虽然看不清晰,但她还是察觉到女人也在审视她,从上到下的审视,似乎连一根汗毛都不想错过。
还是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过于严肃和宁静。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女人收回目光,朝老阿妈挥挥手。何玖珊被带回了房间,她不解也不甘心,终于忍不住了,拉着老阿妈的袖子,轻轻的问,“那位女士是这里的主人吗?她见我是什么意思呢?”
老阿妈楞了一下,拿开何玖珊的手,没有回答,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动作很快的离开,何玖珊听到房门外面落锁的声音。
她一直就是乖乖女,很安静的性格,有些胆小。她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是目前这样的情况似乎跟她猜想的不太一样,她觉得自己到了忍耐的极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把自己扔在床上,呜呜的哽咽起来。她想家,想妈妈。